第九章 自以为是的战士(2 / 2)

“你不是他那样的怪胎,光是虚空力量的反噬就足以杀死你;还不用说要在彻底封闭视野,封闭所有魔咒的前提下和敌人战斗;

比自杀稍微强出一线的招数多数人宁可选择逃命或者自杀。”

“所以如果你真的打算放弃其余性价比更高的高阶魔咒,用这个明显拿别的魔咒改造的半成品来填充你那狭小的精神殿堂,我当然不会反对,但是”

“如实的回答我,你有多大的决心”

坠入黑暗,迅速令自己适应了虚空之力被排斥感觉的新兵,面无表情的冲向记忆中至高王所站的位置;双手的利刃划破空气,没有半点声音。

有的,只是道尔顿坎德大师犹然在耳的训导。

“这个魔咒是区域性的,对所有人都会产生效果;所以你最先要解决的问题不是失去虚空之力,而是如何面对黑暗;”

“你会恐惧,会想要逃避,会失去理智、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肌肉颤栗、四肢冰冷、短暂昏厥你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克制它。”

“而克制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更加深刻的恐惧回想起某个你所深深恐惧的人,回想起他的声音,表情,想象他就在你身后;用颤栗,让你保持理智和一颗稳健跳动的心脏。”

黯淡无光的黑暗中,新兵的脊背一凉,冰冷的触感从身后一直刺入脑海;明明眼前一片黑暗,意识却像刚刚被捅了一剑似的清醒。

随着身体而疯狂运转的意识,仿佛又回到了曾经“暗无天日”的训练时光没有思考的空闲,没有任何的准备。

短兵相接的杀机,就在下一个瞬间。

“噗嗤”

新兵手中的银剑一斩,在没有光线的黑暗中,精准无误的劈开了挡在面前的腐蚀魔;身形一转,借着腐蚀魔尸体形成的障碍,绕开了两侧扑来的敌人。

下一秒,脚步不停的新兵双手拔出利刃,笔直的朝向着矮人“前”至高王的方向突破

源源不断的腐蚀魔,还在不停的涌入群王殿之中它们或许各自为战,或许毫无理智,或许没有任何秩序和纪律可言;

可它们的数量,就是最大的阻碍。

“啊啊啊啊啊啊”

咆哮的新兵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迹象,甚至加快自己的步伐;手中剑刃挥舞,劈开挡路的“障碍”;但在面对敌人时却没有任何闪避的迹象,不计代价的发起冲锋。

肩膀被割开、手臂被咬伤、胸腔受到重创、脚下险些摔倒短短数秒就已经遍体鳞伤的新兵,却借助黑暗的优势,硬生生从腐蚀魔群中,杀出一条血路

越来越近哪怕眼睛看不见,新兵也能本能的感受得到自己和至高王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那么,如果你克服了最简单直接的幽寂恐惧,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另一个,永远无法避免的难题。”

“与生俱来的实力差距。”

浑身浴血的新兵,硬生生突破了犹如群蚁般的敌人,反手一肘撞碎了一个腐蚀魔的下颚,横起手中的银剑,瞄准了印象中至高王的位置。

十步、八步、五步三步。

“铛”

金属碰撞的声响。

一片黑暗之中,银剑的剑尖再次被战斧堪堪拦住;只差毫厘,那利刃就能再一次贯穿至高王早已“不成模样”的头颅。

但不同之处在于这一次,再没有第二个“新兵”从后背突袭为他掩护,争取机会;而身处黑暗,又被无数敌人包围的新兵,也没有了任何后退的余地。

面前,是未知的强敌;身后,是能将他碎尸万段的怪物。

再没有任何的退路了

“你以为封闭了光线,还有虚空之力我一个老而无用的家伙,就能被轻易打败了是么”至高王淡淡的开口道,嗓音因为喉咙被秘银袖剑刺穿,而变得诡异无比

“和刚刚那个蠢材一样你们太小看我,太小看云岭之主了”

“和你们这些生活在阳光下的种族相比,黑暗对我就和家里一样熟悉”

“铛”

又是一声利刃摩擦的声响,战斧从银剑的剑脊上划过;就在即将劈中新兵脖颈的刹那,挡在咽喉前的秘银匕首,抢在最后一刻拦住了斧刃。

只差毫厘。

“我绝对没有任何小看你的意思邪神的走狗。”深吸一口气,声音透着哭腔的新兵颤抖道

“没错炼金炸弹,秘银武器,高阶魔咒这些都不足以打败你;我不是洛伦都灵公爵,我能做的实在是太有限了。”

“但现在,在喑然之梦的力量下,尊贵的至高王陛下您和我们这些肉体凡胎再没有任何区别。”即便什么都看不见,面带泪痕的新兵还是死死瞪大了双眼

“失去了虚空之力的您,是可以被杀死的。”

“而我会杀了你”

回应他的,是至高王不以为然的一声冷哼

“狂妄。”

“啊啊啊啊啊啊”

眼瞳中带着无尽的仇恨,歇斯底里咆哮着的新兵荡开战斧,手中的双剑灌入全身的力量,笔直的向前刺出。

噗嗤

脓浆喷溅,剑尖再一次被刺出的触手拦下,和目标擦肩而过;几近同时,诡异的声响再次从至高王的胸腔中传出;黑暗中,被触手包裹的战斧带着千钧力道,迎头劈下

“即便你真的能掌握这种效果强大,副作用同样强大的高阶魔咒,实力上的差距依旧是明显的。”

临近死亡的刹那,斧刃从面颊滑过的新兵,耳畔再次响起了道尔顿坎德的声音

“虚空之力与物质世界不同,遵循着绝对的弱肉强食原则强大的力量可以绝对压制弱小的一方,反抗的概率微乎其微。”

“即便可以扭曲法则,你那弱小到可怜的虚空之力,在怪物和邪神使徒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同理,你所主导的喑然之梦,对它们的压制也极其的有限。”

“因此,即便真的一切顺利,你能够凭此打败它们的概率,应该是”

“不足万分之一。”

伴随着“喑然之梦”,精力在飞速的消耗,身体被虚空之力的反噬也越来越明显即便不被至高王杀死,恐怕也没办法活着离开了。

但是无所谓。

只要能杀死它,只要能终结这场战争,只要能复仇就算回不去,也无所谓。

即使粉身碎骨,流干最后一滴血,既是必死也要将你拖下地狱

“铛”

斩断触手的银剑被斧刃拦下,但身处黑暗中的至高王同样无法判断新兵准确的位置,只能凭本能阻拦。

但新兵的左手,还有另一柄秘银匕首

在触手攀上右臂的前一刻,新兵果断松开剑柄,猛地蹲下,攥紧了手中最后的利刃;被触手缠住的银剑已经和战斧一左一右,向他挥来。

双方无论躲闪还是招架都来不及了,都将希望寄托在了下一次的攻击上。

就是这一刻。

“给我去死”

嘶吼的新兵没有闪避,而是毫不犹豫的向至高王的胸口扑去。

“去死啊啊啊啊”

匕首刺入了至高王的脖颈之间。

那一刹那,失去虚空之力又被贯穿了咽喉的至高王,痛苦的颤栗着。

在那一瞬间,仿佛在经历着濒死前的痛楚。

但也只有一瞬间而已。

“噗”

雪亮的银剑,和触手一齐刺入了新兵的胸膛;撕裂的皮肉间,传来金属和骨头摩擦的声响。

惊喜的笑容,在新兵的脸上凝固了。

“我提醒过你们不要小看我。”犹如厉鬼般的声响,从新兵身后传来

“以为只要有同归于尽的勇气,就能打败我”

“谁给你们的勇气,如此狂妄”

话音落下,被触手包裹的战斧,将冰冷的斧刃一点一点挤进新兵的胸腔被挤压,被砸碎的肋骨,发出了刺耳且令人不安的声响。

一根、两根、三根左臂、右臂、大腿、腰腹、锁骨数不清的触手,从前面和后面不断的贯穿新兵的身体;一次又一次,令破碎的脏器碎片夹杂着血浆,从他的鼻孔、口腔和眼眶中冒出。

“并不是谁给的勇气”

颤栗的支撑起身体,口中溢血不止的新兵艰难无比的扭过头哪怕黑暗中根本什么也看不见,也依旧拼命睁大眼睛。

仿佛对方也在看着自己。

“而是从一开始我就做好了跟你同归于尽的准备”

“尊贵的至高王陛下在喑然之梦的见证下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什么

没错我太弱小了

弱小到即便赌上性命,也依旧不是怪物的对手;弱小到竭尽所能,也只能发挥出“喑然之梦”十分之一的效果,甚至都无法彻底抑制敌人的虚空之力。

但有一点,是确认无误的。

那就是在“喑然之梦”下,怪物也好,邪神使徒也好是可以被杀死的

噗嗤

刺入身体的银剑彻底贯穿了新兵的胸膛;在从背后探出的同时,精准命中了至高王的心脏。

“啊啊啊啊啊”

凶恶狰狞的至高王,第一次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浑身颤栗不止的新兵用尽全力,攥紧了探入腹腔的战斧斧柄,带着全身的力量,直接从后腰的位置捅了出去。

张大嘴的至高王猛地仰头,剧烈的疼痛已经让他的喉咙里再也发不出一丁点儿的声音,身体和新兵一样剧烈的颤抖着。

还有最后的一击。

攥紧匕首的右手一点一点的扬起,染血的刃尖对准了至高王的面门,和他的眉宇间。

但却并没能落下。

颤栗的手指微微松弛,匕首从掌心滑落,仅仅在至高王的面颊上留下一道血痕。

几近同时,周围的黑暗渐渐散去,明媚的阳光再一次照入了烟尘弥漫,尸骸遍地的群王殿。

触手松开,新兵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瘫倒血泊中,一颤一颤的抽搐不止;燃烧着怒火的双瞳,正在迅速冷却下去。

结、结束了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死了,都死了全都死了果然他们果然不是我的对手,我果然是不可战胜的哈哈哈哈哈”

活下来的至高王,用近乎歇斯底里的声音狂笑着。

直至身后传来一阵冰冷。

“噗”

冰冷的利刃,再一次从背后贯穿了他的心脏

“所以我才讨厌新兵明明都告诉他让他逃跑了,非得自作主张的留下来”

一个无比虚弱的声音,在至高王的背后幽幽响起

“不听指挥,热血上脑,毫无战士的自觉还特么总喜欢自以为是”

惊愕的至高王扭过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从血泊中爬起来的卡尔科林,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胸口的心脏还插着一柄长剑。

“你还活着”

“差点儿就死了。”猎魔人淡然的看着他,左臂死死按住后颈的符文“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在后颈篆刻的符文并不是和其他同伴们一样的超越感知,而是更加冷门的一个”

“高阶魔咒,此刻即死很偏门,没人想用的东西,却在最关键的时候特别管用。

当然,因为某个自作主张留下来的新兵,又自作主张的张开了屏蔽一切虚空之力的喑然之梦,我差点儿就等不到它发挥效果的那一刻了。”

“但现在嘛”卡尔科林冰冷的目光,停留在血泊中那个千疮百孔的身影上,有气无力的举起右手仅剩的秘银袖剑,对准了至高王的面门

“抱歉,能麻烦您下去跟他做个伴儿吗我不能让自己的兵,就这么孤零零一个人上路。”

猎魔人声音颤抖,拼命的抑制着自己的愤怒。

“就凭你,就凭你一个”至高王狞笑一声

“到底是谁总谁下地狱啊”

“当然是您下地狱啊,至高王陛下。”

猎魔人突兀的睁大了眼睛,隐隐翘起了嘴角指向群王殿外,远处的天空“唉,那是什么东西”

“哈这种老套到不能更老套的小把戏,就算是对我们耿直的云岭子民也嗯”

“那是飞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