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1 / 2)

亲疏有别,在周美荷心中,早已有了一杆秤,儿子、老公、继女,依次排序,若是加上家产,那铁定是家产第一,三个人都比不上这个重要。

现今乔建良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公司没有领头人,势必得选出一个代表,她不放心交由乔建良的心腹,也不愿意让乔西进入公司,毕竟乔西若是真接手了,那可就是拍板定案了遗嘱的事项,以后再想改变可就难如登天。

周美荷愿意忍心吞声至今,安心做贤良淑德的继母亦是与此有关。乔西曾经透露过不愿接手家里公司,只想过自己的生活,乔建良想怎么处置都是他的事,各不相干,这就是关键,假使乔西真不愿意继承,乔建良老了以后会怎么做真会把公司卖掉真会狠心到一分钱都不留给母子两个

不会。

乔建良是哪种人呢,当初跟乔妈离婚都能豪迈分一半身家出去,愣是眼都没眨一下,还多给了些,对前妻都那么慷慨,对现任又会差到哪里,只要周美荷好好过日子,安安生生的,等到了那一天,该给的还是少不了。

人心都是肉做的,乔建良不会偏心到把所有东西都给乔西,多多少少还是会给一部分。周美荷就是拿准了这个,一直不争不抢,也同意了婚前的那些协议,想着先结婚,日子久了总会有所改变,眼下她最怕的不是乔建良醒不过来,而是乔西会接手公司,所以宁愿让周家插手,娘家人至少比继女可靠。

她全然没有发现后面的乔西,对着电话滔滔不绝。

乔西心头火大,冲动的一瞬间真想进去把手机抢过来扔了,看看她脑子里装的什么渣子,可转念一想还是忍住了。

越是这种紧要关头越不能乱了阵脚,她转身去了人少安静的过道尽头,想了想,给乔建良的两个秘书打电话,并立即与公司的高层联系,尽量先掌握主动权。她不会做生意的那些门道,但还是清楚该怎么做,不至于像周美荷那样没脑子。

傅北在她打电话的时候拎着晚饭回来,没有见到人,最终在过道尽头找到她。彼时乔西还在跟公司高层沟通,商量对策,傅北犹豫片刻,还是止住脚步,待吃了饭再去重症监护室外探望乔建良时,才问乔西“之后打算怎么办”

重症监护室里,乔建良气息微弱地躺着,整张脸已没了往日健康的气色,没有生气,毫无血色,远远看着就一副病弱的模样。

乔西直直望了里面一会儿,低声回道“不知道,再看吧。”

个人能力就那么大,以前又没有接触过,能不能支撑起整个公司到乔建良恢复那一天都是未知数,平常习惯了撂担子,现在重压加身,挺不是滋味。

傅北有许多话想多,可不合时宜,瞥见乔西怔忡的神色,只陪着站了会儿。

乔建良发生意外,是秦肆第一个陪着乔西,如若不是周美荷回大院,其他人都还不知道,白天所有人成堆成群过来探望,可真正过来守着乔建良的一个都没有,全露在一处逞口舌关切慰问,都在走过场而已,关心与否并不重要。乔西看透了这些人,所以并未招呼一声,连带着对傅北冷淡。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傅北温和地陪同,下半夜周林和周美荷轮流守着,乔西得以回去休息。

医院离大学城更近,直接去的傅北那里。

几乎是头一挨枕头,乔西就睡了过去。傅北热了牛奶进房间,还想让她喝了再睡,见此就止住动作,轻手轻脚坐在床边,把热牛奶放下,将灯全部关了。

许久,才掀开被子进去。

乔西睡得熟,可睡得并不安稳,还没到天亮就醒了,没做梦没惊吓,明明还很困顿,总之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睡之前是平躺的,醒后侧躺着,傅北就在身后环着她的腰身,紧紧挨着,这般阴冷的天气里,暖热的温度在两人之间相互传渡,各自慰藉。

休息了几个小时,乔西的精神状态俨然好了不少,亦渐渐冷静下来。

事情已成定局,现在要做的就两件事,一是照顾乔建良等他清醒,二是稳住公司那边,不能让任何人插手。

她没有把握能一定拦住周美荷,毕竟乔建良病倒后,还在手术室里周美荷就在着手公司那边,抢占了先机,目前乔西还不清楚周美荷想做什么,昨儿在电话里交代秘书,只要是周美荷发布的命令,全部都拦下不准执行。昨晚离开医院时周美荷还不知道这个,现在应该知晓了,恐怕气得半死,今天铁定要闹。

想到这儿,乔西动了动腰身,思忖届时该怎么应付。

傅北这一晚都没怎么睡,在她动的时候就醒了,不过没打搅她想事,过了三四分钟,才手下用力控紧乔西,薄唇抵在白皙光洁的颈后挨了挨,用倦哑低沉的声音问“在想什么”

颈后先是微凉,而后传来温润的触感,紧接着湿热,有一丝丝灼烫,漆黑的夜色里,身后的人环抱着乔西,亦用这种亲密的方式稍作安抚。

对比起昨天,乔西已经好转许多,沉默寡言一天多,她终于有所回应,往后贴近些,享受完这个温情的慰藉,一会儿,回道“在想什么时候去公司。”

并不隐瞒自己的打算。

傅北早就猜到,亦做了决定,薄唇往下走了些,手在扶桑花上轻轻抚摸着,动作轻柔,呵护着对方,似要融入进乔西的心口。

这些举动应该是很缠绵暧昧的,在这样的时候本不该有,可当带了柔情以后,意味就完全不同了,成了疲惫乏累之余难得的抚慰,勉强让乔西早已紧绷的神经放松些。

薄唇阖动,在颈后留在一个又一个的吻,细白分明的手指巡游,抚着紧张与焦躁。

乔西任由着,闭上了双眼,确实放松了些。

许久,傅北才把她翻过去,箍在怀里拢着,轻声说“我会帮你”

乔西没应答,既不接受也不拒绝。

清晨的太阳特别耀眼,光线从高楼的一侧直射进来,晃眼得不行。

乔西天刚亮就去了医院一趟,孰知到重症监护室外,根本没看见人,找护士询问一番,才知道周林有点不舒服,周美荷送他回家休息了,之后也没回来。算来,昨晚在乔西走后,母子俩在这里还没待够三个小时。

周林什么毛病乔西不清楚,她只知道乔建良没人守着,再不济也该喊一个人过来轮替。

其实病人在重症监护室里,家属干看着做不了什么,守着也只是守着,起不了大作用,但这不代表人可以全部离开,毕竟一旦有意外医生还得找家属签字做决定这些,哪敢私自做决断。

周美荷晚到十分钟,见乔西先到了,脸上不免一热,解释道“小林发低烧了,就先送他回去歇着,耽搁了点时间。”

乔西不愿在医院跟她扯皮,不冷不热地说“下次你要走就叫我过来。”

虽没有一个字在责备,但明显是在指责周美荷,一瞬间周美荷脸上显露出尴尬的神色,“我跟医生说了一声再走的,也没离开多久。”

乔西没吭声,兀自做自己的。

周美荷见此,心里到底不满意,觉得她一个小辈对着自己这个长辈发脾气,有点颐指气使的意味,搞得自己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一样,窝火一会儿,添了句“我们也关心你爸爸,不比你少。现在出了这个事,谁都不愿意,能做的我都会做,昨天开始我就出去过两次,连吃饭都没出去,小林身体实在不舒服,周围又没其他人,我不放心才去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