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珩习惯早起, 即便昨夜睡得稍晚,生物钟也在六点半准时将他唤醒了。
男人漆黑的长睫微微动了动, 他抬起右手按了按太阳穴,思绪逐渐回笼。
屋外晨曦已明。他想坐起来,左手臂一动才发现根本动不得。
偏过头,他整个人就在下一秒深深震住
这
夏树躺在他的左侧,睡意正浓。
她只占用了很小一块地方, 整个人身体蜷着,两只手臂紧抱着他的左臂, 一只小手还紧抓着他睡衣的袖口,像只迷糊的小树袋熊。
他心跳强有力地跃动, 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大脑空白。
她大抵睡得不算太安稳, 感觉到他动的那一下,嗯啊哼唧了两声皱了眉。
她眼睛缓缓睁开。
“阿珩”茶色眸子里映出了他清俊的脸, 夏树还没睡醒的声音糯柔柔的,揉着眼睛坐起来。
霍靳珩不知该说些什么, 也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对,声线低得发自胸膛,“嗯。”
晨光将眼前的一切都渡上了一层白雾, 她沐在光雾里整个人都在发光。
喉结滚动了两下, 霍靳珩话语艰涩, “你”
夏树低下了头不去看他, 像是这会儿才感觉到羞怯, 白净脸颊蒙了粉色。
霍靳珩“你怎么会”
夏树的指尖绞着被角,小声说“阿珩,我有点冷。”
她昨晚担心会吵到他,只盖了被角的一边边,开始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到后半夜就被冻醒了。
可能也是冷得急了,她什么时候抱住了他她自己都不知道,只记得昨晚将她吹醒的冷风。
她身上还穿着他的白t恤,被她睡得有些凌乱。t恤的领口对她而言宽大了些,七扭八歪地露出她瓷白的颈和一小截锁骨。
霍靳珩暗咳着别开眼,缓慢地伸出手将领口为她整理好了,又用被子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夏树只有一颗小脑袋露在外面。
她朝他盈盈笑着。
霍靳珩低声说“你不是有电热毯怎么还会冷。”
“嗯”夏树随口说了个谎话,“可,可能是被我不小心关掉了,反正,有点冷”
他垂着睫不大敢看她,虽明知并不曾发生过什么,心里却不由惭疚又懊悔。
抿抿唇,他又说“我今晚帮你仔细看看。下次再冷醒,你叫醒我,不用怕。”他话语缓慢,“你是女孩子,不能随便在在男人的床上睡,懂吗”
“嗯。”夏树点点头,却反驳,“可是我又不是在别人的我是在你这里呀。”
霍靳珩呼吸都有点沉了,“我也不行。”
无论是谁。
她还未婚嫁,这种事,传出去,流言蜚语总是伤害女孩子的。
夏树小脸上的笑容有些闷了,低着头蛮不情愿似的说“那为什么男生就能睡在女孩子的床上,你就能躺在我床上呢”
“我什么时候”
“在帝都”她立刻回应了他的话,眼睛狡黠的眨啊眨,“你在我床上躺过的,你别耍赖。”
霍靳珩立刻就明白她说的是那次他喝酒胃痛。
他有些无奈,面庞柔和下了一点,“我那次不是生病了,事出有因”
“那我也生病了”她鼓鼓嘴巴立即低下头把脸埋在被子里,用力开始咳嗽,“咳咳咳咳咳”过了会儿才抬起头说“你看,阿珩,我昨天冻病了。”
这就有些蛮不讲理了。
霍靳珩忍不住想笑,前倾身子双手捧住她的脸颊,让她没办法再低头。
夏树动弹不得,就仰着头静静注视着他。
她的眸极明亮清澈,里面倒映着他的模样。
曦光更明亮了一些。
窗外有秋鸟的鸣叫。
霍靳珩的眸色很深也很浓,她望着他唇边缓缓露出微笑。她整个人被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上半身动不了,就忽地向前一倾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像个小不倒翁骤然倒在他怀中。
霍靳珩怔了一下,没推开她,双掌轻轻放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
夏树在他胸口轻声说“阿珩,我怕黑,怕冷,怕一个人,就算这样做不对,你能不能也别赶我走。你陪着我。”
她不知道还能这样跟他在一起多久。哪怕会有闲言碎语蜚短流长,她也好希望,能够抱住与他的每一秒。
她的脸颊在他胸口轻轻蹭蹭,仰了仰脸在他喉结上亲了一口。
“好不好,好不好”
温热的呼吸喷薄在他的喉结,霍靳珩浑身都僵了,抱着她的手臂硬的像钢铁。
再也说不出别的,他涩哑着应,“好。”
蒋月媛在星浪屿找到用餐的季扬与沈淮川。
她疾步走过去,十厘米高的细高跟落在地面声响清脆,劈头便问“靳珩在哪儿”
没想到她会突然来,季扬与沈淮川错愕对望一眼,旋即看向她。
季扬嗤笑,“靳珩靳珩在哪儿我们怎么知道你这话不去问他们霍家人问我们算是怎么回事”
“你们一定知道。”蒋月媛皱着眉,神色隐隐透出了不耐。
今天,她像往常一样登门拜访霍韵,想通过霍韵去探望霍靳珩,也想趁机见一见霍家的那些人。
可霍韵却告诉她说,霍靳珩不见了。前天晚上,就孤身一人不见踪影。
他走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夏树。
他身上还带着伤,一想到夏树在他这种情况下还这样自私地将他带走,她就又气又怒,没忍住来找了他们两个。
季扬笑说“奇了,靳珩的腿长在靳珩自己身上,为什么我们一定知道我们又没安置追踪芯片在他身上。”
“你们知不知道霍家找他已经找疯了”
“知道啊。”季扬点点头,摊开双手摆出一副茫然神色,笑得很悠然,“所以呢”
“所以你们知道,就应该说出来,而不是替他瞒着。”蒋月媛疾言厉色,“他还没好完全,不是闹着玩的,你们也不想看到他出什么事吧”
“嗯,不想。”季扬赞同点了点头,“可是我们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