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观音于帘外书案后奋笔疾书时,寝室榻上的宇文泓,人如乌沉山脊,一动不动,心里面却像是烧开的沸水,咕咚咕咚地冒泡不停,整颗心,都像被腾腾的水蒸气给包围了,憋闷燥乱地乱七八糟的,一时想这个,一时想那个,想来想去都定不下心来,没个消停。
大哥虽然平日多是清雅文人的做派,但其实是个习武之人,与卫珩那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不同,身体是颇为英武俊健的,对萧观音这等又馋人脸又馋人身的女子来说,应是合她口味的
馋吧馋吧,等馋出事来,他正好有借口休妻,将她撵回家去,他此后也少了一桩心事
大哥是风流慕色之人,萧观音若有意投怀送抱,大哥定会笑纳,他与大哥是隐含生死权势之争的对立关系,为何要让大哥称心如意,为何要让大哥白白得了便宜
将自己心中的燥乱,最终总结为不想让大哥称心如意的宇文泓,决定暂舍小己,令萧观音“曾经沧海难为水”,遂等她过来时,坐起身说什么“身上痒”,小小满足一下这个女子不可告人的馋人心思,让她从此“除却巫山不是云”,再看不上别人的身子,让他无往不利的大哥,也尝尝被女子嫌弃的滋味。
如此想着宇文泓,又说了几句是后背痒、自己手够不着,要萧观音帮擦的狗话,还说着就在迷离的灯光中,将自己的寝衣除至腰处,萧观音虽已可做到视袒身的宇文泓如无物,但到底还没有真的上手碰过,听他这样说,并直接将背转露给她,不由有点犹豫。
犹豫片刻,萧观音终还是将瓶中药露,倒在了自己掌心,她是心善之人,想着被小虫啮咬的宇文泓,身上定然瘙痒难受,想帮他人排忧解难的心思,最终战胜了心底那份羞意,萧观音将止痒的药露,在掌心匀平,问宇文泓道“后背哪里痒”
宇文泓道“都痒,你都擦擦。”
萧观音遂将手掌探了上去,如刷抹颜料般,在宇文泓的后背上,一道道地刷抹止痒的药露,她从前只是肉眼看男子身体强壮结实的样子,从未真正上手碰过,此时因为给宇文泓涂药露的缘故,伸手触碰到了,才真切感受到男子肌体之韧实,与女子之柔软大不相同。
这厢,认真涂涂药露的萧观音,心里泛起几分新鲜的惊讶,那厢,宇文泓心里头的滋味,可就比萧观音复杂得多了,他原本,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等看惯会装得淡然的萧观音,在上手之后忍不住脸红心跳的模样,但,当那只掌心涂药露、凉凉滑滑的柔软纤手,伸来为他涂药,甫一探上他的后背、往下一滑时,他的脊背,立像顺滚过一道电流,简直忍不住要跟着一颤,幸好及时醒过神来,强行抑住。
但,这一下是抑住了,后面萧观音涂药露的动作,紧接着又来,一下一下,一下又一下,宇文泓起先是松快地坐在榻上,等看萧观音笑话,整个人身体状态都放松得很,但很快,随着萧观音这一下又一下涂抹药露的动作,他不由渐渐绷住了身体,且越绷越紧、越绷越紧,整个人像块大石头僵坐在那里,好像就快要裂开了,在萧观音这一下又一下的抹药动作下,哗啦啦碎裂开来,在她面前,变成一地散乱的碎石。
“别涂了”身上几要冒汗的宇文泓,终于忍不住喊停。
萧观音停下涂抹药露的动作,侧首问宇文泓“后背不痒了是吗”
原本是不痒喊痒,但现在,怎么感觉真的丝丝麻麻地痒起来了
宇文泓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刚从热气腾腾的浴桶里捞出来的似的,每一丝灼人的水雾热气,都紧贴在他的肌肤上,往他的毛孔里钻,让他浑身上下,尤其是被萧观音来回涂药抹触的后背,燥燥麻麻地发痒,简直要痒出一层汗意了。
他僵着身体不动不说话,看关切望来的萧观音,仍是一脸平静的模样,双颊半丝红晕也无,双眸如常澄澈干净,没有他预想中的半点反应,他看着她这般,心里面闹哄哄的,好像有许多念头搅在一起,理都理不清时,忽有一个念头,一骑绝尘,冲到最前。
萧观音这般能装,若他就这样喊停,放弃揭开她平静表面下的种种心思,岂不就代表他失败了,他轻易地向她投降认输了
宇文泓这样一想,复杂凝看萧观音的眸光愈深,嗓音慢慢地道“后背不痒了,前面痒。”
萧观音听宇文泓这样说,又拿起搁在榻几上的药瓶,在掌心再倒了些止痒的药露,仔细匀平后,坐到宇文泓身前,看着他问“前面哪里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