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还是又一次缄默无言,萧道宣背过身去,一步步沉默地离开了妻子独居的寝房,房内榻上,卫紫兰缓慢手抚着佛珠,听着丈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一声声越发轻了,直至房门从外阖上,再无声息。
不必说,她早知道,她都知道的只是因她之故,萧家这些年,或都被人盯着,这样一件厉害之事,更要藏深,不能叫人觉出破绽,从前,她也有想,是否是自己太过谨慎,毕竟前尘旧事,已过去许多年,但当观音的婚事落下时,当她放下自尊去请求退婚却见不到那人时,她知这不是她的错觉,担忧多年的报复来了,落在了她心爱的女儿身上
想及大女儿观音,卫紫兰的心,又觉绞痛起来,她握紧了手中佛珠,又一次深深懊悔,悔恨少女时因一时天真慈念,曾与噬人的恶狼,有所牵扯。
“我救了你,你以后就不许再杀人”
“你今日救我,我日后定会搅得天下血流成河”,少年处境狼狈,浑身血污,眼睛却仍像狼一样孤桀,在黑夜里,幽亮地盯望着她,“这样,你还救吗”
她还是因一时慈念救了,将他藏在佛像之后,一番牵扯之后,她抽身而退,他留下一句“终有一日,你会后悔”,她当时心想永生不悔,可到现在,悔恨蚀心,不为自己,而为累及女儿,累及妹妹,累及这天下许多人,纵是她终日礼佛,又如何消得一身罪孽,如何叫时光倒流,唯有悔之晚矣。
“母亲对不住你。”
离家那一日,萧观音在单独向母亲辞行时,听母亲忽然这样说,惊怔不解,“母亲何出此言”
母亲的眸光盈满愧疚,“母亲许了你可以终身不嫁的,可没能做到,还让你,不得不嫁给了那样一个人”
“其实夫君他,虽然和寻常人不太一样,但为人甚是有趣,平日里也不拘束干涉女儿什么”,萧观音道,“我并不觉得这是一桩坏婚事,母亲不要这样想。”
母亲凝望着她不语,良久后又道“我记得,他有一个九弟”
“是,单名一个淳字,虽是庶出,且生母病逝多年,但父王很是疼爱他”,萧观音疑惑地问母亲道,“母亲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母亲微垂了目光,“没什么”,她轻轻抚摩着她的手,像是有满腹的话要对她说,但最后,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目送她又一次离开家里,登上了返回雍王府的马车。
车帘落下,萧观音人刚在车内坐稳,就见她的夫君,袖手朝她靠来,唇际噙着笑意问“我哪里有趣”
原是听墙角将她与母亲的话听去了,萧观音微讶地看了宇文泓一眼,低笑着道“说话有趣,做事也有趣。”
“还有呢”她的夫君追着问。
萧观音笑望着他问“现在这样追着问,也很有趣。”
宇文泓抱臂点点头,略静了静,又望着萧观音,微压低声音问道“身体有趣吗”
萧观音想他这么大个头,说话做事童言童行,被夏日烈阳晒得微黑的俊健身材,配一颗稚子之心,活像一尊金刚娃娃,含笑轻点了点头。
这尊金刚娃娃,见状唇际笑意更深,不再追问什么,只是笑意一直若有若无地萦在唇角,萧观音见他这样,不知为何,心里也觉得很轻松的样子,自仲春成婚时的忐忑局促不安,到现在夏末,和她的夫君宇文泓相处,已是一件自在之事。
她的夫君“金刚娃娃”,在时节入秋后,因一场接一场的连绵秋雨,减少外出,渐渐开始“褪色”时,雍王府内出了一件事,世子殿下“病愈”后不久,雍王殿下的侍妾柳姬,不慎落水溺亡。
这事叫她暗暗心惊,但府中诸人,似都视之为小事,她因此心神恍惚时,她的夫君问明缘由后,大大咧咧对她道“无妨,没有大水能冲进长乐苑来淹人”,顿了顿又似心绪忽转,“若有一日真冲进来,你就改嫁吧。”
前面一句还很有他平日说话风格,后一句,萧观音就不知宇文泓怎么忽然就说到“改嫁”上了,一时懵懵问道“我嫁谁呢”,,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