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走之时,她又问了一句,“夜里为什么睡不安稳”
宇文泓望着将走的萧观音,心中的依依不舍,令他讲了句实话,“我一个人,总是睡不着。”
宇文泓心想,思念朋友睡不着,好像是件正常事,古代好像还有位大诗人,因为夜里想朋友想到睡不着,下榻起来走来走去,写了首思念友人、流传千古的好诗来,既属于正常事,那么,说与萧观音听,并不是失礼之事。
繁星璨璨的夜空下,宇文泓望着他的“朋友”萧观音道“我想我的朋友,想到睡不着。”
又是“一个人睡不着”,又是“想朋友睡不着”,萧观音再迟钝,也听明白宇文泓口中的“朋友”,是曾与他同床共枕的朋友了,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因她有时,也会想曾同床共枕的友人,想到睡不着呢
“喝了那碗安神汤,应就能睡着了”,萧观音说了这一句后,不再说什么了,一福离开,她人回到自己房中,盥洗梳发,遣散侍女,一人在室内看了会儿书,又踱走了好一会儿,渐渐夜已深了,却始终没有睡意,好像心内有什么,放不下似的。
已是初夏时节了,夜间有些闷热,这样总是心燥地睡不着,渐渐身上,也有些嫌热,似要出汗了,萧观音原要推开花窗、吹吹凉风,但甫一开窗,就见不远处的蔷薇花树旁,站着一人,见她看了过来,下意识要将身子往树后藏,藏了一下后,又意识到自己这样是欲盖弥彰,似含羞的大姑娘,慢慢地将头重探出来了,默默地望着她。
万籁俱寂的夏夜里,唯有虫声唧唧,萧观音望着那花树旁的年轻男子,一惊之后,轻“嗤”一声,手背掩口,笑了出来。
这个样子,倒像她从前认识的宇文泓呢。
以为宇文泓有事找她的萧观音,打开房门,边走近前去,边问他道“这么晚了,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心里真正所想,越过了朋友的范畴,怎么能说呢,宇文泓静默不语,而萧观音忽地想起饭量很好的宇文泓,今夜在她这里用晚饭时,像小鸡啄食,没吃多少的,想必这会儿已经饿了,便问他“你是饿了要吃夜宵吗”
来“要饭”,总比大半夜偷窥前妻,敞亮好听一些,宇文泓点点头,萧观音因想这时候庄中厨娘睡下了,劳累她们起来也是麻烦,遂道“你跟我过来吧,我看看厨房里,有没有什么可吃的。”
夜已深,好像整座庄子都已睡了,唯有他们二人醒着,凉风轻拂,夏虫低鸣,宇文泓跟在萧观音身旁,一步步地走着,听她说他和过去不太一样、看着成熟许多了,默了默道“过去呆傻,令人生厌。”
萧观音道“不讨厌的。”
宇文泓脚步微一顿,看着萧观音问“那现在呢”
萧观音抬手掠一掠为风吹拂的鬓发,“现在和过去很不一样,不一样的,有点不太像你”
“那是讨厌还是不讨厌”
还是,有点点喜欢
虽然心底不想承认,但他今日这番举止做派,是有几分学了她那玉郎表哥的,宇文泓暗暗忐忑地等待一个答案时,正好萧观音推开了厨房房门,一个小小的黑影突然从她脚边跑过,吓她一跳,一转身,正好扑在了宇文泓身前。
“没事没事,是耗子”
撸起袖子的宇文泓,正想好好表现一下,逮耗子以讨娘子欢心,却见那条黑狗突然窜了进来,一口逮住了那小毛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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