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星急着回巢穴, 半夏就拿上衣物、木盆、果干盘,先将天南星送回巢穴。
巢穴各处都摆放着发光的萤石,哪怕在夜里也能看清每样摆设的轮廓,不至于撞上去。
天南星一回巢穴,就游过去把它白天抱回来的蛋往角落扫,半夏看到它忙碌, 又返回山崖下给长耳兽们喂了次红色植物根茎。
走出关长耳兽的山洞, 半夏拿起一片洞穴外堆放的木块,把木块卡入洞口的凹槽中,一片又一片累积, 给山洞关上“门”。
听着洞穴内长耳兽啃食植物根茎的声音,半夏脱下身上披着的外衣, 还有已经全氵显的内裤, 从空间手环中取出新的衣物换上。
天南星现在在巢穴里, 半夏根本不敢在巢穴里换衣服, 只能趁着出来的机会换。
穿好衣服, 半夏抓住龙巢上垂落的藤蔓梯,开始往上爬。
爬到一半时,半夏蓦然发现天南星趴在洞穴口,像个小动物一样探出脑袋, 那一双格外明亮的黄金竖瞳安静注视着他。
半夏“”它不会都看见了吧
半夏的面色变了变,上边的天南星似乎很疑惑他怎么不动了,对着下面唤了声“夏”。
如果有一次重来的机会,半夏绝不会就那样站在山崖下换衣服, 山崖下有两个洞穴,他其实可以麻烦一点,在洞穴里换了再出来。
重来是没法重来的,只能硬着头皮面对。
半夏一声不吭继续爬,爬上巢穴,原本趴着的天南星也立了起来。
“夏,睡。”天南星很自然地贴近半夏。
“嗯,睡,”半夏避开天南星的视线,往巢穴里走去,边走边问“你睡哪”
半夏走到桌前,把空间手环里两个装过肉干果干的盘子拿出来放下。
再转身时,半夏就看到天南星躺在他昨晚铺在地面的兽皮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看过来。
它只占据了兽皮边角的一小块,其余一大半都空着,不用说也知道是留给谁的。
半夏绕过它,走到木炕上坐下。
快速脱下鞋子,半夏扯着兽皮毯一角往木炕上一躺,扭头对地上的天南星道“晚安。”
单纯的天南星还没发现半夏在避着它,它见雄兽选择睡木炕了,它立刻抛弃地上的兽皮床,爬上木炕。
雄兽面朝的那一面没给它留躺下的空间,它就爬到雄兽背后,学着雄兽的模样拉过兽皮毯盖身上。
天南星贴上半夏的后背,翅翼展开,遮盖住半夏。
感受着背后贴上来的身体,半夏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天南星没有任何迟疑地钻进他怀里。
“别靠我这么近。”半夏有些无奈。
天南星眨眨眼,猛地想起雄兽身后就是木炕边缘,它贴这么近,雄兽没有活动空间,可能一不注意就掉下去了。
想到这,天南星立刻拉开距离,退到木炕另一侧,等着雄兽过来。
半夏看了看双方间的距离,感觉安全多了,就又对天南星说了声“晚安”。
说完半夏就闭上了眼。
雄兽怎么不过来啊
天南星有些茫然,雄兽和它之间有着半张木炕的距离,它有点想靠过去,又怕把雄兽挤下木炕。
纠结了好一会,天南星也没敢靠过去,只面朝着雄兽的方向轻轻说了声“晚安”,也跟着闭上眼。
听着那轻轻的一声,半夏这才放下心,身心放松陷入睡意中。
黑暗,他的眼睛闭合,怎么也睁不开,整个世界一片黑暗。
束缚,他的腿被什么东西缠了住,像是丝布又像是锁链,那东西一点点往上缠绕,半夏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绑了住。
这是梦吗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梦天南星呢
半夏尝试挣扎,却怎么也无法挣脱。
他就像被塞进了一个密闭的金属盒,无论动哪个部位,都会触碰到坚硬的“壁”。
好热,体温在逐渐上升,血液中像是有火焰在燃烧,连呼出来的气都是滚烫的。
或许这是个噩梦
半夏知道只要在梦中死去就能醒,但他担心天南星也被困在了这个噩梦里。
那样懵懂的一条龙,如果遇到这种噩梦该多害怕。
他得想办法从这个束缚着自己的“金属盒”中出去,去找天南星。
半夏将精神集中在身上的“金属盒”上,在心中低低念道“消失,消失,全部消失。”
身上的束缚感逐渐变弱。
半夏更加集中精神,在脑海中想象困着他的“金属盒”如烟花一样炸开。
嘭
似乎真有什么东西炸了开来,身上骤然一轻,半夏睁开眼,感觉到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落到脸上。
视线移动,半夏看到身上趴着的天南星,对方正激动地舌忝他的脸。
视线越过天南星,能看到平整的巢穴顶,看到洞壁上挖出的壁柜,那些壁柜中或放着萤石、或放着食物工具。
我这是醒了还是在梦里
半夏有一瞬的茫然,他坐起身,有些犹豫地抬手,想将身上过分激动的天南星拉开。
忽地,半夏感觉有些不对,他的双腿闭合在一起,紧密且难以分离。
半夏拉开身上的兽皮毯,借着洞穴中萤石散发的光,看到了一条浅色的长尾。
看来他还在梦里。
梦中梦吗
半夏的手落在天南星肩上,到底没将龙人拉开。
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大概在梦里就能放纵一些。
梦里面只有他们是真实的,其余一切都是虚假,不需要顾忌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