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我苍白地笑。
“对不起,选这么个天约你出来。”
“没事,下雪天来湖边,很美啊。”
“是啊,很美的湖”他面对着湖迎风而立,突然问了句,“真的是这个湖吗怎么偏偏是这个湖”
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知道我为什么要在今天来这吗”
“为什么”
“今天是他的生日。”
我的嘴巴张成了个“o”型,祁树杰的生日我居然一点都记不起来了。不止是他的生日,连他这个人我都很少想起了,我的心里梦里全是另一个男人。我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庆幸成功忘掉过去呢,还是应该对这么快就忘掉有过四年婚姻生活的丈夫而惭愧。
“宿命,真的是宿命,我没想到他会选择这里,他肯定是记得的,他记得小时候我们在湖边的玩耍”祁树礼并没有责怪我忘了他弟弟的生日,自顾自地说,“那时候他真是个孩子,整天追在我屁股后面跑,他在追,小静也在追,我们一起跑,跑累了就下湖摸鱼,夏天的时候,我们最喜欢下湖,他胆子小,想游到深处去又不敢,小静的胆子都比他大,老是要我把她从深水里拖回来有一次,小静就跟他打赌,说他是无论如何不敢游到湖中间去的,他不甘被嘲讽,真的游了过去,可是还没到湖中间他就突然抽筋,整个的沉了下去,是我把他救上来拖回岸边的,小静吓坏了,我也吓坏了,他却我看着我们嘿嘿直笑,爸妈知道这事后狠狠的揍了我们一顿,从此禁止我们下湖,他对我是感激的,不止一次的说,哥,我欠你一条命我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会把自己的命留在这湖里,臭小子,他应该知道那命不是他的,是我的,他要结束为什么不先问问我肯不肯,他应该跟我打个招呼的臭小子”
“小静是谁”我忽然问。结婚四年,我从未听祁树杰提过这个人。
“小静是我们的妹妹”他背对着我答,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感觉到他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也不能算是妹妹,因为她和我们并无血缘关系,是我父母收养的,到我们家来的时候,才五岁,阿杰九岁”
我立即变得激动起来,祁树杰,我真庆幸忘了他,我是她结婚四年的妻子,他却从未对我提起过他们家还收养过一个女孩子,他为什么瞒着我凭直觉我都想象得到这个女孩给他的人生带来过异样的影响,否则他不会对我只字不提,而祁树礼却以为我知道这一切,满怀深情地跟我叙起旧来,我压抑着没出声,竖起耳朵听。
祁树礼说,他们三兄妹曾在一起度过很愉快的童年,而日久生情,祁树杰长大些的时候,对那个小静开始有了想法,经常为她打架,每次都被别人打得头破血流后来祁父病了,去世的时候祁树礼刚考上大学,祁家的生活立即陷入困境,祁母没有工作,累死累活的也养不起三个上学的孩子,祁树礼很懂事,瞒着家人退学去做工赚钱,他一直不敢回家,怕母亲伤心,直到祁树杰也在第二年考上大学,他才拿着一年的血汗钱回了家,要给弟弟交学费,还要给小静买她最喜欢的又一直买不起的电子琴,他真是很高兴地回到家的可是回来却已是物是人非,什么都变了,小静不在了,她被祁母偷偷送了人,连祁树杰都不知道祁树礼疯了似的跑出了家门,从此再也没回去,他打听到小静被收养她的人家带到了国外,至于是哪个国家却无从知道,他不管,拼命的赚钱,想要出国去找小静
“我终于找到了一条出国的捷径,当船员”祁树礼还是背对着我,完全陷入了往事的回忆,越说越难以自控,声音都变得有些哽咽了,“我义无反顾地跟着我不认识的人上了一条装满中国劳工的外国船,阿杰来送我,他抱着我哭,我也哭,船开了,我都还在哭我清楚的记得阿杰那天穿了件灰色的夹克,他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小时候追在我屁股后面跑的那个毛头小子,我问他,万一我们都找不到小静怎么办,他又哭了起来,他说如果真找不到,他就一辈子不结婚,他说得很认真,我知道他说的是心里话,因为我知道他一直就想娶小静”
“找到小静了吗”我看着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