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太后悄悄地传下懿旨,”关卓凡说道,“派几个谨慎老成的精奇嬷嬷,将太极殿、长春宫的宫女,一一验身,其中若有不是处子的,就要派太医仔细检查,看她,是否身染……‘杨梅’?”
慈安呆了一呆,反应过来了:“对,对!皇上若有男女之事,自然是同近身服侍的宫女……如果她们中有人身染‘杨梅’,就会过给皇帝……”
有了头绪,心境略略平定,默谋片刻,说道:“不过,太极殿、长春宫执事的宫人,并非都是未出阁的黄花姑娘,也有已婚已育的,譬如在长春宫小厨房当差的……嗯,不论出没出过阁,都不能放过了,都要验身!”
顿了一顿,“出过阁的……由太医直接检查!……王守正!”
“啊?臣在!”
“检查宫人是否身染‘杨梅’,”慈安说道,“就由你和魏吉恩两人办差,不要再假手他人了——明白了吗?”
“是,是,臣明白,臣明白!臣谨遵懿旨!”
慈安想了一想,又说道:“再查一查,圣母皇太后去天津之后,有没有从太极殿、长春宫调到别的地儿的宫人,这些人,也要查,一个也不能拉下!”
“是!”
“是!”
第一个“是”,是关卓凡应答的,第二个“是”,是王守正应答的。
慈安这一系列安排,“一网打尽”,相当周密,关卓凡颇有意外之感——连已婚已育和已经调出太极殿、长春宫的,也不放过,这两种人,连他自己也没有怎么想到过呢。
他内心暗自警惕:慈安虽然憨厚善良,可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母后皇太后,不能真的只把她当做一个萌萌哒的御姐来对待啊!
同时,也不免暗自嘀咕:那些已婚已育的宫人,不会无巧不巧,有一个半个身染“杨梅”的吧?如是,自己的全盘计划可就都被推翻了!
正在动着心思,只听慈安说道:“对了,还有……钟粹宫的喜儿,一并查验!她去太极殿待过几天,服侍过皇帝的!”
关卓凡真的是“怔了一怔”了。
前文说过,年前的时候,出宫微行诸事宜,筹划妥当,“万事皆备”,小皇帝兴奋地过了头儿,晚上“安置”的时候,蹬了被子,着了凉。本来,这只是普通的外感,三、五天就能好的,偏偏小皇帝各种闹腾,小小感冒,迁延不愈,慈安急了,派了喜儿过太极殿“镇场子”,连铺盖卷儿也搬了过去,就地做起了太极殿和长春宫的临时总管,如此这般,小皇帝才不敢继续“作”下去了。
这就是所谓喜儿“服侍过皇帝”的来龙去脉。
可是,喜儿……是母后皇太后最贴身、最亲信的宫女啊。
连喜儿都不放过?
还有,慈安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如果真的在上述人群中发现了“杨梅”患者,她这个母后皇太后,要负什么责任?
事实上,即便没有在上述人群中发现“杨梅”患者,只要发现了本该是黄花处子、却已经破了身的——不管是不是被小皇帝破的身,母后皇太后就非常尴尬了。
“宫闱严肃”,可是她的责任呢。
计议既定,话头就暂时告一段落,现在,只能静等“验身”结果出来,然后才能继续计议。
慈安满脸疲惫,对关卓凡说道:“你先回军机处吧,有了消息,我叫人传你,你再过来——我估摸着,一个时辰,差不多了。”
“是。”
顿了顿,关卓凡说道:“太后已经整宿没有安置了,请太后务必善自珍摄!这个把时辰,太后在西暖阁这儿,就打个盹儿,也是好的。”
慈安微微苦笑:“哪里歇的着?——好,我尽量吧,你不必担心。”
“请旨,今儿的军机‘叫起’,是不是就撤了?”
“嗯……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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