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不是,这段时间,就一直有人上书,要求调唐毅回京,其中出力气最大的竟然是晋党,他们奔走呼号,大有先生不出,苍生如何的架势。
唐毅却清楚,他们可不是真为了天下着想,而是垂涎小站的马场,新的战马就代表着未来的骑兵主力,是大明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剑。
晋商经营九边多年,哪怕唐毅强势崛起,也没有撼动他们的根基。可是万一出现一支强大的骑兵,把蒙古人打得星落云散,还有必要在九边浪费功夫吗?
一百多年的积累,毁于一旦,谁能心甘情愿,晋党怎么能不上心。
另外自从李春芳灰溜溜回京之后,徐阶一直没有动静,俗话说,咬人的狗不漏齿,越是安静,就越要防范,免得徐阶出什么狠招阴招。
还有一件事,让唐毅更忧心,入秋以来,嘉靖的身体越发虚弱,连着卧床半个月,听黄锦说,还有低烧,再有嘉靖常年服药,在身体里积累了太多的铅汞之毒,已经由内而外,由无形变为有形,嘉靖的四肢多了许多的红疹子,刺痒的难受,一旦抓拍,就流水不止,迁延日久,也不见好。
嘉靖还是个好面子的人,堂堂皇帝,岂能一身恶臭的味道,他只能让黄锦给道袍熏香,每天要熏三个时辰,再有使用香粉,海外进贡的香水,从头到脚,弄得香喷喷的。
可病不是靠遮掩就能治好的,相反香水香粉用的越多,身上的疹子就越多。从四肢蔓延到了身躯,每次洗澡的时候,黄锦都心惊肉跳,生怕嘉靖会突然驾崩。
皇帝身体越发差了,不在中枢,就没法抢占先机,只能被动等待命运安排,不太符合他的性格。唐毅也没法老神在在,从小马想到了京城,从朝局想到了未来,不免走神。俞大猷忧心道:“大人,情况很糟糕?”
“呵呵,不至于乱了方寸。”唐毅笑道:“我夏天的时候,和老哥说,要在小站修城,你准备怎么样了?”
“大人有命,末将怎敢怠慢。”俞大猷笑道:“地基已经挖好了,就等着明年春天动工。”
唐毅思量一下,“明年或许有些晚了,最好大地结冰之前,就把城墙修好,老窝结实了,有什么意外也不怕了。”
咕嘟,俞大猷咽了一口吐沫,“大人,这修城可不是玩笑,哪能那么快?”
“俞老哥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唐毅轻松一笑,等改日再说。”
见唐毅不愿意多说,俞大猷也只好忍着一肚子的疑问,打住了话头,
马场里除了阿拉伯马之外,十几匹的弗里斯兰也有怀孕的,只是它们怀孕的时间比蒙古马长,要到年后才能看到小宝宝降生。
可即便如此,平安和平凡已经非常喜悦了,两个小娃娃在老爹的怀抱里,坐在了弗里斯兰宽大的脊背上,抓着又长又韧的鬃毛,小脸蛋涨红,别提多兴奋了。
“爹,我想要!”
平凡低声说道,小家伙第一次鼓足勇气,向老爹提出要求。唐毅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
“等明年吧,生出来小马,送给你一匹,不过你要记着,必须好好照顾,可不能委屈了人家。
“嗯!”平凡兴奋地点头。
“平安呢?你不想要一匹?”
平安歪着头,“我想要马车,我要坐在车里,让平凡当车夫!”
“好你个臭小子,连你二弟都坑啊!”唐毅用力扯着儿子的脸蛋,却舍不得拒绝,“算你有眼光,其他的四轮马车比不上第一辆的。”
转向架难度不大,可是弹簧就不那么容易了,此前只有钟表和火铳用到了弹簧,给马车使用,需要的弹簧庞大了无数倍,难度也更大。工匠们靠着双手,愣是磨出了弹簧,可用在一个弹簧上的功夫,差不多顶得上一架普通马车了。
唐毅思前想后,突然想起了汽车用的弹簧钢板,说不定造价能低一些,还能起到减震的效果,让工匠们试试吧。
带着家人,在马场玩了一整天,黄昏时分,才回到了小站,刚到家中,就有家丁跑过来。
“启禀大人,有一位自称是您的老部下,前来拜望。”
“老部下?那可是不少。”唐毅一面把儿子抱下来,一面笑道:“他没说叫什么吗?”
“说了,他的姓挺少见的,姓海,叫海瑞!”
“海刚峰?”
唐毅都几乎忘了这位大牛人了,他怎么跑到天津了,好奇之下,唐毅急匆匆向客厅跑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