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客要点什么?”那男人笑呵呵地问道。
说话时,他指了指身后墙壁,只见在墙壁上,钉着几排壁架,壁架上挂满了木牌,木牌上刻着一些酒名或菜名,都是些赵弘润没听说过的。
“你有什么推荐的么?”靠在柜台旁,赵弘润随口问道。
“唔。”那男人想了想,说道:“我们这儿的酒不错,都是自己酿的。”
赵弘润点点头说道:“来一些尝尝。”
那男人笑了笑,从柜台旁堆放得整整齐齐的酒坛子旁,拎起一坛子酒,随即又取来一只碗,给赵弘润倒了一碗。
在那名男人惊讶的目光中,赵弘润右手拿起那只碗,喝了一口,随即咂了咂滋味,点点头说道:“唔,还不错。”
他并不担心对方在酒中下毒,毕竟他体内那只蛊虫,可要比世上绝大多数的毒药还要毒,寻常的毒药对赵弘润而言,充其量只能让他拉肚子。
比如前些日子他喝的一大口毒酒,从头到尾就没有出现任何不适的症状,连拉肚子都不曾发生。
不过,那个男人却不知赵弘润是有恃无恐,在见到赵弘润毫不在意地喝了一口酒水后,忍不住用由衷的语气,小声赞叹道:“真是胆气十足啊,肃王殿下!……在下钦佩!”
听闻此言,沈彧面色微变,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利剑抽出了半截,然而那个男人却好似没有瞧见似的,依旧倚靠在柜台上,笑呵呵地望着赵弘润。
见此,赵弘润随手拍了拍沈彧的胳膊,淡淡说道:“收起来,别让人笑话。”
沈彧依言将利剑收入了剑鞘。
而此时,那男人正上下打量着赵弘润,喃喃说道:“若非亲眼瞧见,在下真是无法想象,肃王居然如此年轻,如此气魄过人……肃王,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害怕么?”他用手指轻轻敲击柜台,意有所指地说道:“您眼下可是在……阳夏!”
赵弘润望了一眼那男人,淡淡说道:“我每日要忙的事太多,这不,近几就在忙着剿平阳夏,哪里顾得上害怕呢?”
“……”听闻此言,那个就算是沈彧抽出剑刃亦面不改色的男人,终于面色微微一变。
半响后,男人哈哈一笑,随即笑着对赵弘润说道:“肃王,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赵弘润微微一笑,说道:“那是你不知这个玩笑它好笑在哪里。”
“好笑在哪里?”男人好奇问道。
赵弘润眯了眯眼睛,淡淡说道:“好笑在,它是真的!”
“……”男人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在深深望了一眼赵弘润后,平静地说道:“在下听说了,肃王从鄢陵调集了四千商水军……打算什么时候对阳夏动手?”
“再等等吧。”赵弘润喝了一口碗中的酒水,继续说道:“我打算等鄢陵军、商水军都返回驻地的时候,调五万军队过来。”说着,他瞥了一眼那男人,轻哼道:“到时候,让我也享受一下,人多欺负人少的乐趣。”
『五万兵……』
男人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了,在深深望了一眼赵弘润后,沉声说道:“五万兵,确实足以踏平阳夏,但也会因此出现众多无辜的死者,使肃王的名声受损……”
“可惜,我并不在乎我的名声。”
“即便如此,难道肃王就忍心让无辜之人受到牵连么?”
“无辜之人?你不会想说你吧?”赵弘润抬手指了指柜台西侧,淡淡地嘲讽道:“由企图暗杀我的人对我说这番话,这可真是有说服力啊。”
只见在柜台的西侧,竖立着一块木板,木板上的第一行,就写着一项悬赏:肃王弘润的首级,五万金。
男人转头瞧了一眼,笑着说道:“肃王别见怪,终归这是我阳夏近些年来,最巨额的一项买凶悬赏。……不过,在下就只是将其写在那而已。从始至终,想得要这笔赏金的,也就只有『阜丘众』而已。”
『阜丘众?是指阜丘贼么?』
赵弘润仔细打量几眼眼前这个男人,略有些意外地问道:“那么你呢?邑丘贼?”
听到『贼』字,男人略微皱了皱眉,不过随即便舒展的双眉,坦然地点了点头,说道:“在下既非阜丘众,亦非邑丘众,只是与一些同道之士住在阳夏,经营着这家小小的士馆而已。”
“……”赵弘润闻言一愣。
见此,那男人仿佛是看穿了赵弘润的疑惑,笑着说道:“肃王不会以为,阳夏隐贼,就只有阜丘众与邑丘众吧?不不不,这里有许许多多见不得光的隐贼,少则十余人,多则数百人。比如我……游马。”
“游马?”赵弘润愣了愣。
“对,肃王可以如此称呼在下,这姑且是我的名字吧。”男人笑着说道。
赵弘润闻言眼中上过几丝困惑,诧异问道:“你是楚人?”
也难怪赵弘润会如此认为,因为只有楚人才会有各种稀奇古怪、无迹可寻的复姓。
岂料,在听了赵弘润的询问后,那个名叫游马的男人却笑了一下,笑容中带着莫名的讽刺意味。
而这时,沈彧在旁插嘴道:“不,公子,或许『游马』并非是楚国的姓氏,据我所知,这是一个『匪号』,『砀郡游马』。……此人,恐怕是十余年前被砀山军所灭的砀郡马贼余党!”
听闻此言,名叫游马的男人淡淡扫了一眼沈彧,眼中闪过几丝复杂神色,嘴角扬起的讽刺笑容,也变得愈发明显起来。
“砀郡马贼……嘿,大梁那边的人,如今是这么称呼我们的么?呵呵呵呵!对、对,正是那被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砀郡马贼哟,宗卫大人!”
“……”
听着那带着浓浓讽刺意味的话,赵弘润与沈彧对视一眼,均有些诧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