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氏府邸的内宅,在北屋主卧,陇西魏氏的君父侧躺在睡榻上,幽幽地问道。
“回禀君父,此人还在城内。”
“哼!”魏氏君父轻哼一声,不悦地说道:“分家的子弟,居然敢如此对待本家,这在陇西,可是见不着的……”
膏己,一名高而消瘦的男人,从面前这位君父的口中听出了愠怒,堆着笑容附和道:“可不是嘛。……赵氏如今可是不同以往了,他们哪里还记得,他们赵氏曾经是魏氏的分家呢?”
“人呐,不可忘本!”魏氏君父冷哼一声,随即,他好似想到了什么,问道:“还有那个叫做赵润的分家小子……陇西姬姓分支那么多小辈,从没见过如此狂妄的小崽子……七日归还?逾期亲自来取?哈!背祖忘宗的混账东西!”
“君父息怒。”膏己低声劝道。
魏氏君父长吐了一口气,随即幽幽说道:“膏己,你说,我魏氏过分了么?……我魏氏只是要几块地,使得宗族得以延续,又不曾叫那赵氏分家将这个魏国出让给咱,何以一个分家的小崽子,都要给咱看脸色?”
“赵氏不比当年了。”膏己摇摇头,随即,他眼珠一转,低声说道:“话说回来,赵胜大人如今可是扬眉吐气了。”
“什么意思,膏己?”魏氏君父皱眉问道。
膏己低了低头,笑着说道:“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您想啊,在陇西时,赵氏衰败,若非君父,恐怕繇诸赵氏一支早已败落,可在这赵氏魏国……嘿嘿,赵氏可是自称王族啊。”
魏氏君父翻过身来,不悦地看着膏己说道:“赵胜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我也觉得不是,只不过,赵胜大人近几日,与那个赵俨走得很近……不过倒也不难理解,终归都是姬姓赵氏一族的嘛。”
“……”魏氏君父眉头微微一皱,不再说话。
见此,膏己见好就收,岔开话题说道:“君父,您打算何时接见那赵俨?”
魏氏君父冷笑一声,淡淡说道:“过足七日!”
“明白。”膏己会意地笑道。
不得不说,赵弘润提出的『七日期限』,此刻居住在安城的陇西魏氏族人,多多少少都已经得知,但是却没有多少人当真。
可能在他们看来,一个年未弱冠的小崽子,难道就能代表魏国赵氏?
或许有些人还在看笑话,但七日之后,那个叫做赵润的小崽子如何收场。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此刻在魏国国内,几路军队正在迅速向安城挺进。
七月十二日,在商水县临时征用了户部商船的商水军,有二十艘船在博浪沙河港登陆,共计一万名商水军士卒在下船后迅速朝着『阳武』挺进,笔直前往『安城』。
七月十三日,另有二十艘运兵商船绕过博浪沙,沿黄河逆流而上,直接在安城县境内强行靠岸。
七月十四日,日夜兼程赶向北方的鄢陵军,抵达尉县,在尉县魏人起初惊恐、而后莫名其妙的关注下,继续往北挺进。
七月十五日,川北骑兵的大都督博西勒估算着时间已差不过,驱使骑兵抵达成皋关下。
望眼望去接天连地的川北骑兵,让接管了成皋关的临洮君魏忌又惊又疑。
而除了这三支以外,砀山军的司马安也率军绕过大梁,临时驻扎在原阳国,原阳王一听说是司马安,屁都不敢放一个,装作没看到。
“将军,这合适么?”
在扎营的时候,副将闻封一脸迟疑地询问着司马安。
“你是指响应肃王殿下?”司马安淡淡问道。
“是。”副将闻封点点头,沉声说道:“按例,肃王殿下是无权请调我砀山军的……”
“你说得不错,肃王殿下无权调动我砀山军……”
司马安跨坐在马上,似笑非笑地说道:“能调动我砀山军的,唯有陛下。”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怪呢?』
副将闻封愣了愣。
忽然,他心中一震,仿佛醒悟了什么似的,脸上的担忧之色尽数退去。
商水军、鄢陵军、川北骑军、砀山军,四路魏军都在等一个日子。
七月十六日,也就是『七日期限』的最后一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