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珏低着头,脸色发红,“我便回了,说是要陪姝娘。”
被人搞大了肚子,还白玩了好些年,但这是不能说的秘密,哪怕人尽皆知,却也不能让徐州人尽皆知。
崔弘道到底还是要顾及脸面的,而崔珏作为才女,自然也是觉得荒唐无比,梦中都能被羞臊的惊醒。
可这世道,便是如此,哪能由着心意。
“今年白氏得了‘朝廷忠臣’的嘉奖,大概是要领上一个下海‘皇商’的缺额。明月你写信一封给崔徐州,让他也早点做些准备。”
“白氏?”
“三娘子家人早先来了武汉,带了恁多礼物,你忘了么?”
“竟是……竟是……”
崔珏杏眼圆瞪,显然有些惊讶。
谁不知道洛阳白氏是卖女求荣的?更是抱上了张德,这才咸鱼翻身,填补了五姓七望被驱逐的洛阳。
眼下竟然会接下这等差事!
“无妨。”
张德轻拍了她的手背,“三娘子也是不知道的,更何况,在白氏,她也不过是个女郎,能左右那些要搏功名的么?”
“那……那将来二郎当如何?”
二郎,便是说的张沔。
“能如何?”
张德笑了笑,坐在崔珏一旁,“他也是嫡子。”
“什……这……这不合……”
“不合礼法是么?”
笑着反问,张德忽地站了起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斜靠在书桌旁,双腿交叉着,看着外面道:“其实也就是你们想的多,嫡子还是庶子,与我而言,没甚分别。”
崔珏本来是有一肚子的疑问,本来还想问江水张氏的前途,还有江水张氏的稳固是不是都不要了。
但被张德的一句话,直接憋了回去。
更重要的是,崔珏心中隐隐窃喜:三娘子所出尚为嫡子……
阴冷的天气让武汉的风都如狂刀,但崔珏却是满心欢喜,只觉得这冷天,倒也瞧着不那么冷了。
十一月中旬,汉水的支流结了冰,鄂州不少堰塘也开始硬的跟花岗岩一样。
“凛冬将至啊。”
老张抱着一杯热茶,哈了一口气,看着玻璃窗外的冰碴子夹着雨水降落,感慨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