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我,旧时长安少年,多是变了模样。只有殿下,一如当初。”
啪!
李丽质猛地将臂腕上的“缠臂金”拽了下来,掉落在案几上后,又一把抓起,狠狠地朝着张德砸去。
“我要听的不是这些——”
笃!哒!
不闪不避的张德由着这物事砸在了身上,然后掉落在地,在地毯上转了几圈之后,稳稳地躺在那里。
弯腰走了两步,将这“缠臂金”捡了起来,没有黄金的冰冷,反而还残留着些许女子的体温。
“殿下冰雪聪明,其实一直都是知道的,不是么?”
张德拿着“缠臂金”,慢慢地走了过去,但看到李丽质近乎要崩溃的眼神,他选择了一侧的案几,将那“缠臂金”轻轻地放在了上面。
“无论去与往,俱是一飘蓬……”李丽质盯着张德,“你……就是要这般,就是这个意思么?”
“不是!”
表情狰狞的张德忽然紧紧地攥着“缠臂金”,“当然不是!”
李丽质听到他如此粗暴的低吼,猛地娇躯一颤,有些失神地看着张德的侧影。
“再如何犹若笼中之鸟,公主也不会一直天真烂漫下去。”
我特么就是一个渣男啊,多么简单明了的问题。
即便以贞观年的普遍道德水平,他张某人也是“私德有亏”,而如果用张某人那原本的条条框框,他又算什么狗屁东西。
但这一切其实在大唐公主看来,并不重要,张德甚至知道她会如此想如此做,因为深陷相思沉溺爱情的女子,多半是不管不顾义无反顾。
无论前路如何。
“予……我并非痴呆妇人!张操之——”
撕心裂肺咆哮的李丽质眼泪夺眶而出,双手支撑着几欲倒下的身躯,抬起依然如此美丽如此光彩的脸庞,看着张德,“帝姬何其多,君何独敬我远我?”
“我不是痴呆妇人……张操之。”
呜咽哭泣的李丽质伏卧在案几上,“一点相思几时绝,只恨身在帝王家……”
“我已非当初长安翩跹少年,公主还能相爱,很感动。”
张德眼眶有些湿润,“真的很感动。谢谢,真的谢谢。”
低头看着已经变形的“缠臂金”,张德紧紧地攥着。如果说遇见安平是圆一个少年时怦然心动的梦,带着甜蜜味道。
那么此时,须髯见长体态愈强的张德,体会的便是微酸,微微酸……
李丽质令人心碎的抽泣,手中变形的“缠臂金”,张德双目紧闭,长叹一口气。
猛然睁开了双眼,张德缓缓地走向了李丽质,蹲在了她的案几前,伸出手,在乌黑的发丝前停顿了一会儿,又轻轻地放下,轻轻地抚摸。
娇躯一颤,梨花带雨的女郎抬头看着他,已经越来越粗糙宛若老农的手掌,摩挲过了秀发,卷动着令人感动的香味;摩挲过了无比湿润了脸颊,揩去了一滴又一滴,一行又一行的眼泪……
眼泪是咸的。
“江阴张德现在问长安李丽质,请问,这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