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讲出来颇有点惊悚,毕竟杜相公的写真画像还直愣愣地盯着灵堂前的上香的人呢。
杜构也是没想到皇帝这么爽快,直接让他做了“东海宣政院”的一把手,这啥也不干也是“金山银海”往家里搬啊。
就冲这个,杜氏二三十年内,就算不能“如日中天”,起码“坚硬如铁”是有了的。再说了,二三十年,对一个失去家族顶梁柱的堂口而言,已经算是相当的持久。
要知道,李皇帝能不能活个二三十年还两说呢。
但“东海宣政院”是能随随便便搞掉的?
提举王万岁督察筑紫岛诸事的人,又有几个是省油的灯?皇帝死了还有大臣呢,这其中还有马周这么个冷不丁的奇葩宰辅。至于弘文阁上下,许敬宗既然知晓“王下七武海”这个制度要么继续扩张要么覆灭,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巴结好王万岁就完事儿了。
然而王大郎是杜大郎的“属下”,这就很尴尬,很让人心塞。
“操之,‘东海院’暂定设在朝鲜道,依你之见,这衙门……那位到底是个甚么意思?”
邀着张德在老爹灵堂前小声说话,犹豫了一下,杜构又道,“我是不信那位不知道我跟操之之间的联系。”
“人事上的事情,兄长不必太过计较。为上位者,大多用人之能。”
知道杜构有些忐忑,老张自然也是要安慰一番。
只是这其中的关节,并不是在杜构身上。杜构对东海就算了解,他又不可能影响东海的局势。
但是……王万岁却是不同的。
皇帝看上去是在厚赏杜构,实际上,却是在拉拢王万岁。
更何况,王万岁的老爹王祖贤,眼下还身负“皇命”,是有“荣宠”加身的江湖老汉。
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被“千古一帝”拉拢,要说内心不痒痒,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指望着“理想”来做事,还还不如卖咸鱼。
只不过老张也不担心这个,王万岁那里,他留的扣子实在是太多了。那么多条船的船长,认王万岁的才几个?
至于在岸上讨生活的,大多都是江南、江淮出身的子弟,王万岁天然没办法和这些南国“乡党”打成一片。固然是有过“出生入死”,但“出生入死”的人太多了,当一件让人产生灵魂共鸣的事情变得烂大街,最终还是要回归到“利益共同”这个基础价值上来。
“那我就放心了。”
杜构松了口气,“愚兄之前被叫过去问话,也是豁出去了,弘文阁那帮老杂毛,实在是欺人太甚!”
外界并不知道弘文阁诸学士干了这么不体面不地道的事情,杜构也不可能逢人就说,说多了就是泄密。
不过守卫宫室的卫士,偶尔多句嘴秃噜一下,也是能跑出去不少秘辛。
这光景,也有不少部门大佬心理上很“同情”杜构,又眼见着蔡国公20还要崛起的样子,不少大佬也动了心思,准备用“安慰”杜大郎这个理由,前去跟杜构好好地沟通沟通。
将来万一蔡国公杜大哥要是落了难,咱们一句话的事情,肯定能帮不是?
当然了,现在咱们先有了点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