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长,要是真开设中校署之江东分署,怕是要从京城迁出工匠不少。拖家带口的,凑一个县出来……想来无甚难的。”
将作监前身是军器监,监内工匠已经不是拖家带口的事情,有的工匠在编制上隶属兵部甚至某个都督府,这种调派一个出来,搞不好就是十几二十号人。当年长安军器监改制迁出,不少关中本地的营造高手,一大家子都是百几十号人。
一个下县才多大规模?城内几千号人,就是县城。
“人多是好事,江东不怕人多养不活。”
“今年新辟庄园不少,只说种些一季才熟的上等稻米,卖去两京,也是能赚上一笔。更遑论杂粮无算,一个庄园,养五六十个奴隶还是不成问题。”
“二三十万亩地就能养活一个上县,整饬松江之后,想养活多少人都是不难。”
本宗子弟小算盘一打,已经琢磨出了一个很美好的未来愿景。
明知道这是老阴货有意勾动,但不管怎么说,老张并不反感。这年头,在中央想要做权臣难度太高,而长孙氏因缘际会的内部“分裂”,让老阴货有危机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老张甚至觉得,这老王八蛋埋这么一个手笔,未必没有琢磨武汉被朝廷雷霆一击给灭了……到了那个时候,这苏州地界上嗓门最大的,还能姓张么?
既然不姓张,到时候万一换了新皇帝,他也是个“两朝元老”,搞不好还是“三朝栋梁”,反手就把当初赛出去的“美娇娘”又弄了回去。
万一武汉真的嗝屁,今天所有江南土狗们垂涎激动的物业,都会变成长孙氏的血肉。
而那个时候,老王八蛋头上还顶着“德明学堂”校长的头衔呢,门生故吏茫茫多,真要是动荡起来,这些本该成为土狗的狗崽子们,也不介意冲令公老大人摇尾乞怜吐舌头。
“这老东西坏的很。”
老张小声地吐了个槽,原本他琢磨不透的事情,换了个位子,自然就能想的明白一点。
不过内心再怎么敞亮,嘴上还是要感谢长孙无忌赏脸。
学校和工场双线并进,从“诚意”上来说,长孙无忌很到位,甭管他本心是不是为了自己,为了“苟”。
“此事纵要操作,你们也不要太过招摇。由得长孙无忌嚣张跋扈去,只捡便宜,不落口实。”
“宗长放心,此事省得。”
本家子弟很是兴奋,高举“中书令老大人”的大旗搞事,根本不用怕闪了腰。只是幕僚们见张德并没有那么激动的样子,顿时觉得奇怪,暗忖是不是长孙无忌在这里埋了什么雷。
“使君,此事……可是有甚么不妥之处?”
见幕僚疑惑发问,张德摇摇头:“能有甚么不妥,只是平添了几分危机感罢了。”
老阴货能够望见长孙氏的“风雨飘摇”,可危机并存,现在努力地舔狗,兴许将来舔过的狗都死了,自己还没死呢?
眼见着太上皇靠卖儿卖女大赚养老退休金,长孙无忌也不是没有脑内意淫一番,现在给江东多少资源,将来赚了钱,十倍百倍地弄回来,还不是一桩佳话?
老张的“危机感”,并非是死全家或者死得早,而是怕这一通骚操作之后,别说小霸王学习机,万一小火车都不能“污污污”,那就真的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