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驻守宛城南门里的射声校尉郭耀部已经开了城门,依城门扎下阵脚接应着仓惶逃往此处的凉州军溃兵。
夜色中不断有溃兵仓惶逃来,却迟迟没有见到追兵杀来,见状,一旁的心腹将领不禁有些意动,“大人,看这架势,敌军的兵力肯定有限,若趁势杀将过去,定能建功!”
闻言,郭耀也有些意动,但旋即还是摇了摇头,“大人有明令:只可依门结阵接应,不可擅自出击!”
那心腹将领颇有些不甘,“这等大好的时机就在眼前……”
只是,他话未说完,便听得远处隐约传来了一声暴喝,“颍川李汗青在此……降者不杀……”
一听这个声音,他顿时脸色一白,连忙咽下了后面的话,紧紧地攥住了手中刀。
娘的,原来劫营的是李汗青啊!
一旁的郭耀也是眼角一抽,连忙下令,“立刻退入城中,准备关闭城门……”
溃兵虽然要救,可是,如果被李汗青趁机夺了城门,就算救回再多的溃兵也无济于事了啊!
李汗青麾下就只三千步骑,就算他真想趁机夺城,也是有心无力啊!
此战,他的目标十分明确——啃下凉州军这块硬骨头!
如今,这个目标已经达成,凉州军大营被攻破,八千凉州兵死的死逃的逃……
李汗青一路追到距离南门百米处时,突然一横手中铁枪,收缰勒马,回头望向了紧随身后的窦平,“传令我帅令:各部立刻停止追击,准备撤离,苟盛、陈奉两部带上伤员和阵亡将士的遗骸,王爽、莫青、张全三部带上缴获的物资,亲卫营随我断后!”
苟盛、陈奉、王爽、莫青、张全五人便是他麾下的五大步军军侯了。
既然此战的目标便已达成,自然就没有逗留的必要。
虽然明知皇甫嵩和朱儁等人肯定会忌惮他李汗青的赫赫威名,不敢轻举妄动,可是,皇甫嵩和朱儁两路汉军毕竟还有万余步骑,他何尝又没有忌惮之心呢?
内城的战鼓声还未停歇,“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前面两个鼓手已经跌坐在鼓台上气喘吁吁,而第三位鼓手也已满头大汗。
或许是听到城头的战鼓响了大半个时辰还未停歇,韩忠也已带着孙夏等一干将领登上了城头,正满脸兴奋地朝城外张望。
奈何,他们只能看到外城南门外那映红了半边天的火光,根本就看不到外城之外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激昂的战鼓声中,南门外很快便恢复了宁静,唯余远处凉州军营寨里尚未燃尽的军帐和物资还在继续燃烧着。
李汗青没敢逗留,皇甫嵩和朱儁也没敢贸然追击,战局的发展变得异常诡异。
就连身处内城鼓台前的韩忠和夏行等人都隐约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味道。
韩忠脸上的兴奋之色渐渐褪去,突然回头冲鼓台上一声吩咐,“停止敲鼓!”
闻言,已然满头大汗的鼓手如释重负地放下了两个鼓槌,激昂的鼓声戛然而止,四周顿时一片死寂。
韩忠又回过头望向了城外夜色中的点点火光,感受着那诡异的死寂,不禁皱起了眉头,“夏行,那火光……是李帅的援军到了吗?”
孙夏微微一怔,神情有些犹豫,“应该是吧!李帅说过,若见城外火起,便是他到了……”
可是,李帅刚刚真来了吗?
若他刚刚真地来了,怎地会突然就没了声息?
若他刚刚真地来了,那此战到底是胜是负呢?
这诡异的结局,直看得他一阵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