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抬起头来,眉宇间多了一丝忧色,“眼下大军压境,大帅应……”
眼见汉廷大军压境,李汗青却在灶房里做着菜,他岂能不劝上一劝?
李汗青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却笑着摆了摆手,“郝部长放心,天塌不下来的!”
说着,他突然话锋一转,“郝部长还没有吃晚饭吧?留下来尝尝本帅的手艺!”
郝贵不禁苦笑,“多谢大帅好意,工部还有许多事要忙,下官告辞了!”
郝贵匆匆而去,李汗青并未挽留,只是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汉廷大军压境,城中兵少将寡,又有十余万百姓的生死系于一身,他岂能不慌?
可是,他绝对不能慌!
若连他都慌了,此战哪还有胜算?
王顺自然能明白他的心情,见他脸上没了笑容,连忙轻轻地劝了一句,“大帅,有了你制出的利器,汉军绝难靠近摸到安顺城的城头!”
听他这么一安慰,李汗青展颜而笑,“你小子啊!本帅只是画了一些图纸,那东西可是工部上下没日没夜赶制出来的,你岂能用一句话就帮本帅占了他们的功劳?”
王顺一愣,讪讪而笑,“末将……”
“报!”
正在此时,一骑匆匆驶入院中,马上骑士翻下鞍来就是一礼,“大帅,汉军行至涅阳城下时,突然安营扎寨了。”
李汗青笑着点了点头,“兄弟们都辛苦了,让他们撤回来吧,好好休息一晚!”
皇甫嵩如此谨小慎微,根本找不到可乘之机,既然如此,也就没必要让斥候继续奔波了。
他要来,我李汗青在这安顺城中等着就是!
我倒要看看他皇甫嵩能掀起多大的浪!
直到第二天午时左右,皇甫嵩终于带着八万步骑浩浩荡荡地开到了安众城外,随即便让各部安营扎寨,一直忙到了黄昏十分才把营寨扎好,但见三座营寨壁垒森森、相互勾连,曲折绵延十数里,直将安众城的东、西、北三面围得铁桶一般。
建立好营寨之后,皇甫嵩也不急着攻城,而是将众将佐召集到了北门外的中军大帐里。
天色已暮,中军大帐里点起了灯烛,火光通明。
皇甫嵩端坐帅案后,目光缓缓扫过帐下众将佐,神色肃然,“诸位大多都未与李汗青交过手,所以本帅想提醒诸位一下:李汗青那厮素来喜欢趁夜袭营,是以,营中警戒觉不可松懈!”
众将佐连忙轰然允诺,“是……”
他们中间绝大多数都未曾与李汗青交过手,却都听说过李汗青过往的战绩,自然不敢怠慢。
见众将佐郑重其事,皇甫嵩心中稍安,话锋一转,“李汗青虽然已经被我军围困于城中,但是,那厮悍勇异常,若不能一举将他击杀于此,必将后患无穷!”
说着,他声音一沉,“李汗青一日不死,南阳黄巾贼便一日难平……”
自从在育阳城头狙杀李汗青未果,“李汗青不灭,黄巾难平”就变成了萦绕在皇甫嵩心头的一个执念。
此刻听他这么一说,帐下众将佐自然也听出了他话语间的杀机,一时间纷纷出言献策,气氛顿时热烈了起来。
与此同时,李汗青却正陪着杨赛儿、张宁、秦娥和钟婵儿吃饭,席间五人谈笑晏晏,其乐融融。
但等到席罢人散之后,他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一空,独自去了卧房,关上门,盘膝坐到了床上,拿出配刀仔细地擦拭起来,眉宇间尽是落寞之色。
席终人散最落寞,因为,此战他也没有什么把握,他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陪她们吃饭,甚至都不知道……如果城破了,还有没有人能逃出去!
擦好了佩刀,他又取下龙舌弓擦了起来……直到将一应兵器都仔细地擦了一遍,萦绕在他心头的阴霾才慢慢消散一空。
来吧!都来吧!重生到这个时代之后,我李汗青怕过谁!
“咚咚咚咚……”
夜色散尽,天光大亮,激昂的战鼓声自北门外冲天而起,声震四野,响彻安众城。
李汗青一身戎装伫立北门城头,紧紧地盯着城下三百步外那凯明甲亮、枪戟林立的汉军军阵,神情凝重。
“哒哒哒哒……”
突然,汉军阵中一骑越众而去,直奔城下而来。
战马一身毛发如雪,马上将领身材高大,一身银甲,手提方天戟,声若洪钟,“贼首李汗青何在?可敢与我九原吕奉先一战?”
吕奉先?
李汗青微微一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