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杨又惊又怒,连忙一声怒吼就要迎上去。
他身侧那将领顿时一惊,慌忙劝阻,“大人,不可……”
杀过来的可是李汗青,便是三千白马义从连同两千越骑也挡不住的李汗青,三千并州铁骑冲上去也是于事无补啊!
事已至此,只怕已经难挽败局了!
张杨却是一声怒吼打断了他,“我并州儿郎岂可畏战!”
怒吼声中,他一横手中长戟便策马冲了出去,“并州铁骑在此,蛾贼休得猖狂……”
只是,他话音未落,迎面那骑已经冲到了近前,也不废话,抡枪便扫,势若奔雷。
“嘭……”
他慌忙就要挥戟格挡,但手中长戟尚未挥出已经被一枪扫中左勒,顿时就觉浑身一麻,便不由自主地离鞍而起,横飞了出去,恍惚中只听得一声咆哮直如平地一声炸雷,“挡我者死……”
此刻,他才恍然惊觉:原来那厮便是李汗青,果然厉害!
李汗青却已策马舞枪杀向了冲上来的并州铁骑,一杆长枪被他舞得枪影重重直如怒龙翻腾,所过之处卷起漫天血雨,直杀得迎上来的并州铁骑人仰马翻,人嚎马嘶!
匆匆赶来的蹇雍远远地看到这一幕后调头便走,“事已不可为,当火速护送中郎将大人撤离……”
李汗青都已经冲进营寨里了,哪里还挡得住?
他可不想上去送死,只要能带上皇甫嵩逃出去,便是陛下震怒追究下来,也有皇甫嵩顶着!
皇甫嵩早已听警钟声,奈何早上呕了血,黄昏又拖着病体去巡视了防御工事,此刻体力不济,只能心急如焚地待在中军大帐里静待消息。
但是,听到前军营地里突然喊杀声震天、惨嚎声凄厉,他便知道此战再无幸理了,忧愤之下又是“噗”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大人……”
几个心腹尽皆大惊失色。
但皇甫嵩却摆了摆手,强撑着抬起了头来,惨然一笑,“天生李汗青……咳咳……黄巾难灭啊!”
该做的能做的,我皇甫嵩都做了,可是,那厮竟凶狠狡诈如斯,我皇甫嵩还能如何?
看到他那惨然的神色,一众心腹尽皆有些不忍,其中一个两鬓已经斑白的幕僚犹豫着劝了一句,“大人,事已至此,当尽力保存兵力再做计较……”
众心腹连忙附和,“箕山地形复杂,又有雄关险隘和坚城,只要各部分散撤离,贼寇定然无力追……”
皇甫嵩强自一振精神,“撤……”
虽然满心的不甘与悲愤,可他没得选:他皇甫嵩连战失利,损兵折将,怎能再把这三万多兵马全部折在箕山之中!
他话音未落,蹇雍便匆匆地冲进了帐来,神色惶急,“大人,李汗青已经率部杀入前军营地,势大难挡……”
不待他说完,皇甫嵩便无力地摆了摆手,“撤,都撤吧!能撤出去多少算多少!”
蹇雍微微一怔,暗自松了口气,“是!末将这就护送大人离开……”
皇甫嵩匆匆地撤了,一些反应快的将领也带着麾下的将士撤了,那些悍不畏死拼命抵抗的将士很快也被杀得寒了肝胆,四散奔逃了起来。
天色渐明,大成关上快到换岗的时候了,熬了大半夜的将士们如释重负,纷纷打起了精神。
突然,门楼前的一个士卒惊叫了起来,“关外有人!”
众人也是一惊,纷纷往关外的山谷中望去,就见乌泱泱的人群正在靠近,好像都是些披甲顶胄的军士,只是队形散乱,很是狼狈!
正在此时,数骑自那人群里奔出,直奔关下而来,当先一骑远远地便冲关上大喊,“我乃屯骑营校尉蹇雍,速速打开关门!”
关上顿时一寂,随即便有一员将领狐疑地冲关下问了一句,“蹇校尉,你们这是……”
守在广成关的也都是禁军将士,这员将领显然也认得蹇雍。
蹇雍已经奔到近前,闻言稍稍一囧,“昨夜李汗青突袭我军营寨……我军败了!”
关上众将士尽皆一惊,旋即却暗自有些庆幸:幸好当日被皇甫中郎将赶了回来!
当日,淳于琼和吴匡兴冲冲地带着四千人马赶去助战,却被皇甫嵩赶了回来,为此,许多将士还在私下里埋怨了好一阵,不成想贼寇竟如此凶狠,今日看来,倒是免去了一灾啊!
与此同时,一支队伍浩浩荡荡地出了箕山,正缓缓向南行进,军中添了不少伤员,也添了不少战马。
昨夜一战,李汗青并未对溃败的汉军穷追猛打,草草地追了一阵便率部返回了战场,救治伤员、缴获战马……一大早便率部出了箕山,当然,俘虏和辎重统统都没有要。
队伍浩浩荡荡地行进到一处三岔路口前时,便分成了两队,一队向南朝汝水河畔去了,另一队则原地休整了起来。
三叉路口旁的荒野里,李汗青驻马而立静静地望着南去的队伍。
一旁的窦平和孙夏对视一眼,犹豫着开了口,“大帅,此次东行凶险万分,就让末将跟在您身边吧!”
闻言,李汗青扭头冲他微微一笑,“皇甫嵩已败,何来凶险?”
说着,他抬手一指正在路边休整的将士们,“有这八百铁骑在,足以流寇豫州,乱了这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