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群臣不禁有些犹豫了,良久,才有一员大臣起身相奏,“臣以为司空张温曾随太尉段颎坐镇凉州,可当此重任!”
此言一出,却无人附和。
段颎乃凉州三明之一,张温确实也曾随张温坐镇凉州立下了不少军工,可是,张温毕竟已经垂垂老矣,前番进剿南阳之时也一败涂地,还真没几个人敢举荐他。
刘宏没有搭话,却皱起了眉头。
见状,又有一员大臣犹豫着站起身来,冲御坐上的刘宏一礼,“陛下,李汗青虽为贼寇,但勇武谋略兼备,只怕普天之下少有敌手,所以,臣以为张温败于他手也在常理之中,而今羌人作乱,确需一员曾坐镇凉州的老将出马!”
闻言,又有不少大臣附和,“臣等附议,张温可用……”
刘宏的目光缓缓扫过起身附议的大臣,最终眉头舒展开来,“嗯,此次进剿湟中羌人便以张温为帅吧!不过,此战不仅要胜,还要打出我大汉的煌煌天威,仅仅一个张温怕是不够啊!”
闻言,连忙又有大臣相奏,“臣以为,董卓素来在羌人中颇有威望,亦可以用!”
“董卓?”
刘宏顿时眉头一皱,颇有些不悦。
当日赶董卓出京时,他可是说过永不叙用!
那大臣自然明白刘宏的心思,却也不惧,“陛下,此一时,彼一时!”
刘宏稍一沉吟,神色渐缓,最终点了点头,“那真变再给他一个机会吧!只希望那厮不要再辜负了朕的恩泽!”
此话一出,自然又引得群臣一阵恭维,“陛下胸怀天下,皇恩浩荡!”
说到底,他们与董卓也没有深仇大恨,只要董卓有本事平定湟中羌人,拉他一把又如何!
刘宏虽然不待见董卓,但想想董卓在羌人中的威望,也就想开了:这天下终归是朕的天下,只要董卓那厮真有本事平定羌人之乱,便给他一个机会又有何妨?
一念及此,他顿觉自己颇有些大公无私的气度,当先大袖一挥,“可还有其他人选?众卿只管举荐,只要举荐得当,朕无不任用!”
此言一出,连忙又有大将军何进相奏,“臣以为皇甫嵩出身将门,又是皇甫规之侄,亦可用……”
和段颎一样,皇甫规亦是“凉州三明”之一。
但是,他话音未落,便有一员大臣连忙出言相驳,“大将军此言差矣,眼下,皇甫嵩是镇守南阳的最佳人选,不可轻动!”
虽然皇甫嵩在与李汗青的战斗中屡战屡败,但满朝文武都清楚:换作其他将领遇上李汗青多半也会屡战屡败,而且会败得更惨,所以,在他们看来,皇甫嵩依旧是镇守南阳的最佳人选。
何进却不以为然,“李汗青虽然悍勇,但自他退入汉中的那一刻,便已经自蹈死路了!眼下汉中与外界的通道只剩下了武当、博山之间的那条山道,我军只需以震天雷炸段那条山道,李汗青所部便再难进入南阳了!”
说着,他又冲御座上的刘宏一礼,掷地有声,“陛下,退入汉中的李汗青便如掉入陷阱的猛虎,已不足为虑!”
群臣一滞,无言以驳。
确实,只要以震天雷炸段那条山道,汉中与外界的通道便只剩下了汉江水道,而李汗青所部并无船舰,根本无法与荆扬楼船军相抗,如此,被困汉中的李汗青又与那掉入陷阱的猛虎何异?
闻听此言,御座上的刘宏不禁也是精神一振,“何卿所言甚是,便以朱儁坐镇南阳,调皇甫嵩北上,辅佐张温进剿湟中……”
第二天午后,坐镇宛城的皇甫嵩便接到了刘宏的旨意,但他接完圣旨送走钦差之后,却单独见了朱儁,“公伟,我不日便要北上,南阳之事全系于你一身了……万不可大意啊!”
朱儁神色凝重,“义真兄放心,儁绝不敢懈怠!”
说着,见皇甫嵩依旧神色肃然,他稍一犹豫,又轻轻地补了一句,“水磨、巨弩、震天雷……李汗青之智远不止于战事谋略,儁深知其乃天纵之才,为大汉江山计,必戮力除之!”
闻言,皇甫嵩终于神色一松,“公伟既已深知其能,我便可放心了!”
震天雷之威,巨弩之利,水磨之巧妙……已让他对李汗青的能力忌惮不已:能造出这些奇妙事物的人,岂可小视?李汗青不除,大汉江山难定啊!
只是,他却不知道:以李汗青之能,能造出来的东西要远比他想象中的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