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佳宁还迷糊着,没听清他的话,只是借着岸边石柱灯的光亮,看见了他的脸:“……你是曹大少爷身边的吴军爷,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帮曹家来盯着我的?你别过来!”
谢佳宁吓坏了,往后头躲去,揪着披风哭:“为什么曹家就是不肯放过我?为什么不要我死?我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她不用再忍受屈辱的活着、不用再害怕曹家夫妻、不用面对爹娘知道真相后的崩溃。
“我救你还救出错来了?”吴六东生气了,又指着她道:“你说说你,都敢投湖了,咋不敢拿刀去捅了曹家人?要死可以,但不能死得这么窝囊,你得硬气起来,把仇报了再死,这样才不枉活这一场,懂吗!”
“报,报仇?”谢佳宁摇头:“不能报仇,要是报仇爹娘就会知道我的事儿……一路逃荒,爹娘已经吃了很多苦,为了求口粮食,他们是跪了一路,求了无数人,都没人肯给一颗黄豆的,还被人打,被人嘲笑……好不容易过上吃穿不愁的日子,找到亲人了,我不能再让他们为了我的破事痛苦。”
吴六东听得无奈了,抽出大刀,叮一声,把刀子深深扎在地上,又拿出匕首,铛铛敲了两下,把谢佳宁惊得回魂后,道:“清醒了?清醒了就别说这种废话,什么叫做你的破事儿?你到底出啥事儿了,先说清楚啊。”
又威胁她:“赶紧说,要是不说我现在就跑去找你爹娘,说你被曹家逼得寻短见。”
“不要!”谢佳宁吓得要命,拽住吴六东的手,求道:“求你,别告诉我爹娘,他们受不了的。”
吴六东:“你怎么知道他们受不了?他们可是逃过荒的人,什么事儿没见过?别废话了,赶紧说,你到底出了啥事儿。”
说吧姑奶奶,不然我怕自己忍不住,对你用军中大刑逼供!
谢佳宁愣了一会儿,松开拽住他的手,又往后躲了躲。
吴六东看得嗤之以鼻,他可是跟戎贼打过仗的人,真要对她不利,她躲哪里都没用。
不过,吴六东知道光靠逼迫是不行的,是放软语气,道:“谢姑娘放心,我不是曹大少爷派来的,我是秦家派去盯着曹家,不让他们利用秦家名头来捞钱的。”
又道:“曹家最近放出不少风声,说他家是秦顾两家的大恩人,大有利用你家裹挟秦家,吃秦家一辈子的意思,如今能破解这事儿的,只有抓住曹家的把柄,所以你先别死,把你的事儿说出来,把曹家弄死后再说。”
最后说一句:“你要是憋着不说,就是纵容曹家吃秦顾两家一辈子,秦夫人一家可是照顾了你姥爷姥姥十年的,你难道要恩将仇报?”
不是很讲恩情吗?
成,那我就跟你讲恩情,你总不能还不开口吧?
“不能,不能让曹家吃表姐家一辈子!”谢佳宁连连摇头。
吴六东:“那你就赶紧把事情说出来,只有知道曹家造的孽后,咱们才能想出法子来灭了曹家。”
谢佳宁沉默一会儿,最终是说出曹老爷跟曹夫人合伙骗她,让她被看光,用这桩丑事来逼她去勾引秦三郎的事儿。
吴六东赶忙问:“只是被看了?没对你做其他事吧?”
谢佳宁:“……曹老爷想亲我,可曹夫人就在门口守着,听见声音冲了进来,其他的就没有了。”
可这样也足够恶心人的了。
“娘的,两个自诩仁善的老畜生,你家这么信任他们,他们竟然合伙算计你,放心,这个仇我们一定替你报,绝不让曹家好过!”吴六东臭骂了曹老爷夫妻一番,又骂谢佳宁:“还有你,真是窝囊到家了,就这点事儿值得你去寻死?西北这边多少姑娘被戎贼祸害了,人照样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