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然被他盯得不好意思：“看什么你觉得我考不上吗”

“博哥都开始努力学习了，我也可以呀。”她声音压低，“他脑子比我还笨呢。”

“我不是为了你。”她多余地解释，“就是想以后如果留在国内，能读个好一点的学校。”

陆川手抚着她后脑绒绒的碎发：“你不用为我改变。”

狄然晃了晃脑袋，感觉他的手感像在摸小狗：“我不会为别人改变，但我会为自己，我想改变，是因为想和你在一起。”

陆川看着她，半晌笑了：“好。”

狄然和他说了会儿话，困顿飞走了，她精神抖擞站起来，脱掉鞋袜要去海里玩水。

陆川拉着她：“水凉。”

这个季节很少会有人去海里玩水，除了常年不歇的冬泳队员。

“我抱你去。”他朝狄然伸出手。

狄然愣了愣：“抱还是扛”

陆川脱了鞋子，弯下腰手臂截住她的腿弯。

狄然呀了一声，被他横抱起来，她手一伸，笑嘻嘻揽住他的脖子。

“这样舒服多了。”

“喜欢我抱你”陆川赤脚走进海水里。

狄然揪着他衣领，想了想：“我更喜欢你背我，特别有安全感。”

远处的海线和薄薄的云层交缠在一起，淡红色的夕阳隐蔽其中。

涨潮时分，海浪卷卷，在银白的沙滩上留下一地破碎的泡沫。

陆川一步步朝海水深处走，狄然开始不在意，他越走越深，一直到没过腰的深度，她突然开始心慌。

她触了触海水的温度，冰凉刺骨，冻得他手指一颤。

“太凉了，回去吧。”

陆川不为所动，继续朝里走，狄然按住他肩膀，抬头撞入他深邃的眼眸。

“一直没机会问，你喜欢我什么”

狄然嬉皮笑脸：“喜欢你帅啊。”

“狄然。”陆川神色认真，“我想听你的心里话。”

狄然收起吊儿郎当的表情：“因为每次你在，我都特别有安全感。当然，你帅也是原因之一，你如果长得丑，我才不喜欢你。”

她神情是欢欣与雀然，带着一丝羞涩与直白：“那你呢，喜欢我什么”

“漂亮。”陆川说。

狄然愣了愣，抬手捏陆川的脸：“还有呢”

“没了。”

狄然下手重了重，把他脸捏出红印：“你说实话。”

“我和他其实没什么区别。”陆川与她对视，眼里尽是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和谁”

陆川目光落在澎湃的海面，丝毫不觉得海水刺骨的温度。

他谁也不曾说，在他见狄然第一眼时，她那娇贵的神态与跋扈的劲就像颗种子，扎根进了他心中，在往后许多日子，像是得了阳光雨露在他心里疯狂生长，密不透风让他难以喘息。

他的心像干旱的土地皴裂出寸寸纹路，贴近她才有一丝湿润的雨露。

她头顶层叠翻涌的深厚云层，脚下惊涛拍岸的海浪，在他眼里通通与她融为一体，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无论是头顶的天，还是脚下的地，甚至每一寸呼吸，都是他所爱的一部分。

他看着狄然：“我把你丢到海里，好不好”

狄然搂紧他的脖子：“你舍得吗”

“舍不得，但我想让别人再也看不见你。”陆川认真地说，“我嫉妒他，和你有太多我无法参与的回忆，但你以后的日子，都要和我在一起。”

狄然第一次听他说这样肉麻的情话，脸一红，问：“你就这么吃李东扬的醋”

“是。”陆川坦然承认，“很吃醋。”

他抱着狄然的手紧了紧，怕她掉下去：“我知道你对他不一样，我只问你一句，你喜欢他吗”

狄然笑吟吟，与他四目相对，眼里藏不住笑：“我和你说过了。”

“再说一遍。”陆川执着。

狄然摆着他的脸，一字一句，嗓音柔软：“没有情人的喜欢，满意了吗”

她把脸贴在陆川胸口，装可爱撒娇：“所以陆川哥哥，不要把人家丢进海里嘛。”

头上云间雷声隆隆，狄然仰头看天：“要下雨了。”

陆川把她抱回岸上，狄然从包里掏出纸巾替他擦腿上的水：“赶快回家换裤子，要着凉了。”

转眼间，豆大的雨滴就落下来，砸在脸上生疼。

陆川拉她起来，穿上鞋朝家的方向跑去。

狄然鬓角的发丝被雨水打得湿透，她抬手挡住额头，陆川脱下外衣盖在她头上。

面前交通红灯闪烁，两人停在路口。

“坐车回家”陆川问。

狄然兴奋地摇头，这场雨来势凶猛，带着磅礴的气势，她耳朵呼啸而过哗哗倾盆的滴打建筑物、花草树木与身体发肤，她很久没有过这样畅快欣然的感受，紧紧拉着陆川的手。

人行灯由红转绿，前方是一片看不穿的模糊雨帘。

陆川反握住她的手，毅然冲入其中，身后一切交予涨潮的海浪，任其吞噬翻涌，仿佛在这一刻，与自己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