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啊,不是早告诉你了?”
“你打的什么工?赚的什么钱?你给奶奶讲清楚!”
她本端着水杯正往里走,却倏地停住脚步。
老人的嘴唇在颤抖:“我从小是怎么教你的?家里是穷,你也用不着去赚那种钱!”
鹿曼怎么也想不明白,奶奶是如何知道一切。
“你一直听话懂事,告诉奶奶,为什么要作践自己?”老人抱着最后的希望。她只能看到鹿曼的肩膀,娇小的身躯在抖动。
无言以对,她回想起奶奶把年幼时的自己抱在怀里。那时,她就总爱提问,她最常问的就是爸爸为什么要打妈妈,再后来,她又一直追问爸妈什么时候才会打完工,回家来看她。奶奶啊,总能编出合适的理由哄着她。
鹿曼没有这样的本事,她更没有勇气吐露真相。
挂钟咔嗒咔嗒的走着。奶奶知道问不出结果来,叹着气进了房间把门给关上,鹿曼从没见过老人睡觉时关上房门。
秘书对着电梯的镜子,在整理自己的头发,接着又调整下领带的位置。他把套在瘦弱身躯上的西装往前拉了拉,并挺起胸膛,显然对于自己的形象还算满意。
电梯门打开,他像老鼠一样吸着鼻子走出去。
眼前的装潢定是能称得上高档,墙上的油漆层光洁明亮,各种灯光恰到好处的营造出优雅的氛围。他嗅嗅空气里的淡香,轻车熟路的走着,来到前台。坐在后面的两位女助理显然认识他,只是抬头望了望他,并未将他拦住,只是用甜美的嗓音说道:“老板在办公室里等你。”
秘书拐向左边的走廊,心里想着的却与工作毫不相关,而是贪婪思索着女助理藏在桌子底下那双修长的腿,以及华美高跟鞋包住的玉足。这段幻想在他来到门前时终结,眼前是暗红的低调木色。
他轻扣大门,又神经质似的拉拉领带。
“进来吧。”门内女声响起。
出现在秘书面前的,是一个宽阔的空间,楼板上铺着软毯,脚踩在上面一点声音都没有。靠近秘书的一侧,墙壁周围立着着高大的书柜,里面摆放装饰品和书籍,书籍处闪着烫金字体的光芒。书架一旁,是四个方正小巧的沙发,围着一张圆形木桌而置。靠近落地窗的一边,放一张体型庞大的办公桌,女人站在后面,头顶优雅的发髻,双臂抱在胸前正望着他,目露凶光。
“太太。”秘书微微弯着腰打招呼,他避开那锐利的眼神,以免被误伤。
“那个女人,查清楚了?叫什么名字。”
语言保持优雅,像她这个层次和身段的女人,是不会像某些女性那样撒泼。况且,她到这个年纪,早已处变不惊,甚至吝啬于骂那一句骚狐狸表达自己不满的情绪。而浑身上下散发的敌意,只代表她的态度,不然旁人还会错以为她对丈夫出轨满不在乎呢。对丈夫在外面沾花惹草,她早有耳闻,毕竟安排一个男秘书就是她的设计,朱云峰对此颇有些不满,但他也从未敢在言语上表示出来,他毕竟只是个上门女婿。但如今她的父亲过世,母亲年事已高,她只能依靠自己。
她的对手太过渺小,不值得动怒。
“鹿曼,家里的背景已经调查清楚,父母双亡,父亲欠下一屁股债,目前和奶奶住在一起。”
他翻阅手中的资料,纸张发出哗哗声。
“这次请的人相当专业,基本上把她查了个底朝天。鹿曼的病历也在这,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她奶奶就……”
秘书将资料翻好,在纸张装订处压了压,以免那纸回弹,双手奉了上去。
女人接过来,她背过身子,一边看一边走着。秘书恭敬的站在原地,她走到秘书跟前,拍拍他的肩膀,她计上心头。
“干得不错,你的工作,还有那位不知姓名的侦探。”
秘书讪笑,清楚自己有好果子吃。
女人走回桌后,她注视高楼下的车水马龙,行人像蝼蚁一样在地面上爬行,她想着:那个女孩不知天高地厚,惹了不该惹的人,她家里没什么势力,对自己来说形同蚂蚁。但正是这小虫子却让她难受,而她不喜欢难受的感觉,她眼里容不下半粒沙子。
她希望鹿曼彻底消失,只因为她有能力做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