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祖上,有过在朝廷里当官的,有过经商的,也曾富裕过好长一段时间。
常言道,世事难料。
而实际上并不是难料,人活大半辈子,那些是非因果见多了,试问有哪种结果人真未能想到?
只是那些坏的走势,纵使人料到也不会认定它会发生。
且不谈那改朝换代,自打鸦片战争始起,华夏这片土地上,就没有哪个家族能够长盛不衰的。
皇帝尚且都被请出了紫禁城,况且张家那点不足挂齿的基业?
待新中国1949年成立后,人民总算是推掉压在身上的三座大山。
前景是一片光明,而现实的难题也是相当真实。
在大大小小战争的洗礼过后,中华土地伤痕累累,正处在百废待兴的阶段。
张家那时已经落魄,一家十口人,就挤住在一间大平房里。
那时候虽没有什么小区这种说法,但这排修在铁路边附近的房子,还都是同一个款式——黑瓦、红砖刷白墙。每一家的门前就是水龙头,清晨的洗漱更像一场集会,邻里互相打招呼。
而此刻,月牙悬空渐隐,正直鸡叫二声之时。
话说这雄鸡三唱,这三唱可不是指的鸡连叫三声。
一般来说,一唱丑时末,即半夜三点,二唱卯时初,即五点。三唱辰时处七点。
当然,这鸡鸣还受各地所处地理位置影响,时间也不定相同。
那时的老百姓,也没什么太多的娱乐活动。天擦黑后干点要紧事后,也大都是早早就睡了。
睡得早起的也早,到这个点,除了孩子,张家老少多半也是清醒过来,只是还半闭着眼。
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彻底把醒来张家人的半点睡意给搅了。
说来也巧,那敲门和鸡叫呼应,也是连敲三下。
“陈妹妹,咱一齐去挑猪水罢!”
女人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她特地压低了些,依旧是掩盖不了其中的欣喜。
何谓是挑猪水?
那年头,也有用火车运牲口的商贩。
肥猪就挤在车厢里,简直臭气熏天。沿着铁路一路颠簸下来,人况且还要吃饭喝水,可猪怎么办呢?
没吃没喝的猪,一来是闹腾,猪叫喧天。二来而来这饥猪不喝水分量也不好,卖不出个好价钱。
吃食还算好说,但商贩绝无可能带上足够的饮用水,商贩就只好在沿途停靠歇脚的地方,出钱叫附近的居民挑水来喂猪喝。
久而久之,这就成了铁道附近居民的一项副业。
也有那些运牛运羊的,但都不如运猪的商贩来得多,故被称之为挑猪水。
来敲门者为何人?
住在张家隔壁的徐凤霞。这位小嫂子嫁入的家庭,家境还算殷实。
丈夫正好是在铁道部门工作,公公是码头的负责人。
要说她,也算是小富小贵,那时家中就摆着小柜钟,可不是寻常人家用的起的。
可有的人他偏偏就是命犯太岁,而大多数也赖不得其他人。
就说这徐凤霞,就是个掉进钱眼的女人,赚一厘钱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