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的小媳妇陈兰芳,素来与这徐凤霞交好。徐氏便是来喊妹妹一齐去赚外快。
陈兰芳的公公,躺在床上直接破口大骂:“你个女娃敲啥?懂不懂规矩?上门报丧来了?”
老规矩有云,但凡宾客上门,先敲一下,以便房主听到,知晓这是有人在敲门,好有个反应。
再敲两声,知会主人确实是有人登门拜访,不是耳听旁差。
而这急促连敲门三下,一般是来通知有人死了。
徐凤霞在这追魂三问下,直接哑巴了,只好道:“对不住,我在外面等你啊,妹妹。”
陈兰芳刚要起身,就被公公婆婆一齐拦住。
“天这么冷,人都要冻死,还起来管那些猪?不去不去。”
陈兰芳无奈,喊道:“徐姐,今日我就不去了。”
一来二去,家中大媳妇的儿子被吵醒,开始哭闹起来。
“姐姐,我不去了。”陈兰芳又喊了一遍。
约莫半炷香的功夫后,铁路上传来人们的喊叫。
“要命!火车撞死人啦!”
陈兰芳心头咯噔一下,她已料到这被撞死的人是谁。街坊四邻也都苏醒过来,老老少少全开门去赶着凑热闹。
那时的铁道规制还不健全,更不谈这些民众受教育程度不足,就算是有铁路灯都视而不见。
而这徐凤霞,除了点钱点的清晰,平日里更是个懵懵懂懂的蠢妇。
人们围聚在铁道旁的石子路上,天空刚蒙蒙微亮。
急停下的火车车灯,照的人们目眩。朝着那车头的大灯看去,上面有一抹血色。
“头都给撞掉了,惨呐。”街坊的一位婆婆痛心的说。
“可不是嘛,还不知道尸体在哪节车厢下面……”
听着人们的议论纷纷,陈兰芳的脸刷的一下白了。
她公公刚好帮忙问了她想提出的问题:“这是谁家的人被撞死了,哪个晓得?”
“徐凤霞!”
“造孽啊。”
公公瞪大了眼,邀功似的朝儿媳妇说道:“我叫你不去吧,便救了你一条命。”
陈兰芳却不这么想:我要是同她一道来,是不是能救她一条命?
要命的是,这么想的,可不止她一“人”。
就这样,大家以为这事算是过去了。
在徐凤霞的头七那天,凌晨五点,鸡不鸣倒是邻里左右养的家犬都开始叫唤起来。
张家的大门再次被敲响,这次不是连敲三下,而是按照老规矩的三声:嘭,嘭嘭。
这指定是有宾客登门,而不是一屋子的人都听岔了去。
陈兰芳躺在床上的时候,就觉得这敲门声像她。
公公爬起来,将门吱呀一声打开,外面是空荡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