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很高兴,这样的效率,不出两个月,就能把在登州筹集的八万两启动资金连本带利还清,剩下的就是纯收入,除了答应给陈应元的分成,余下的就都是自己的了。有了源源不断的白银,自己陆地、海上的扩充速度才会更快。
顾彪是个胖子,在甲板上被太阳晒得大汗淋漓,撩起长袍扇着风,对陈雨说:“陈副千户,这样事必躬亲虽然不错,但还是太辛苦,兄弟们也总不能一年到头都泡在海上。我倒有个建议,等来往的海商接受了咱们威海水营的规矩之后,慢慢引导他们主动来威海缴纳罚银,这样咱们就只管坐镇刘公岛收银子就行了。”
张富贵疑惑地问:“可是罚银不是小数目,不拿刀架在脖子上收,难道还指望着这些海商巴巴地主动上门,谁会这么傻?”
顾彪擦了擦汗,回答:“谁都不是傻子,靠他们自觉当然不行,咱们得两手准备,一手硬一手软……”
陈雨来了兴致:“你说说看,何为一手硬,一手软?”
“硬就是用刀子说话。敢不来的,好办,巡查的兄弟们一旦发现,把船和货全部没收、人都关进登州府大牢,让他们血本无归、人财两空,看他们怕不怕?这样还能敲山震虎,让其他人看看逃避罚银的下场;软就是给点甜头。现在不是按本金的三成缴银子吗?只要主动来刘公岛登记缴纳的,咱给他按两成计算,这样就能让他们省下不少银子,咱们也免去了日夜奔波之苦,皆大欢喜。”
顾彪看样子已经考虑了一段时间了,胸有成竹,侃侃而谈。
陈雨想了想,点点头:“这法子可行。指望咱们几条船把整个北方海面的商船都拦截下来是不现实的,我的兵也不可能把时间全部耗在这上面——在海上练练手可以,但陆上的操练可不能荒废,这才是军队的根本。用减免的办法吸引他们主动来刘公岛缴纳罚银,再用一两支船队巡查的方式重重惩戒那些企图逃避处罚的海商,软硬兼施,双管齐下,不说所有人都会主动来刘公岛,至少七成以上的海商会来,这就足够了。到时候咱们躺着就能把钱赚了。”
顾彪见建议被采纳,受到鼓舞,继续说:“为了甄别是否缴纳罚银,可以给已经缴纳的海商开具凭证,命专人负责填写、签名、盖章,并标注日期,这样既一目了然,又可以避免伪造。一般往返天津、山东等地到日本之间的航程,加上在长崎买卖交易的时间,两三个月足够了,凭证上就以缴纳银子的时间为期,三月后作废,就可以避免海商归途中重复缴费,同时也不会漏掉第二次出海的罚银。”
陈雨眼睛一亮,拍着顾彪的肩膀说:“顾少爷果然是经商有道,这主意够专业,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顾彪笑呵呵地说:“过奖过奖,我不过是跑了几年的海,对其中的门道略知一二罢了。”
陈雨当场拍板:“就按你说的办。等巡抚大人这边交代的事办完以后,回到威海卫,等苏当家的那些手下全部就位,趁着下一次顺风季节,分批次轮流出海巡逻,软硬兼施,逼着海商去刘公岛主动缴纳罚银,这样坚持一年半载,应该就能把海面上的规矩立起来了。到时候然就由你坐镇刘公岛,负责评估货物价值、收取罚银并出具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