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桃想。</p>

男人能为女人做的可多了去了！</p>

长大再说吧。</p>

她笑着安抚，五条忧失落又认真地为她布置一番后离开，里梅看向她，突然说：“我没有姓。”</p>

本姓菅原已被他舍弃，现在的里梅已经是无姓之人。</p>

初桃意会了他的意思，惊奇说：“你想要我的姓？”</p>

不会是被五条忧的说辞说服了，想更进一步成为她的人吧？</p>

里梅点头言之凿凿：“——因为你是宿傩大人的妻子。我向宿傩大人发过誓，会保护好你的。”</p>

“可是，两面宿傩都没有我的姓……”</p>

“先给宿傩大人！”</p>

好的，今天开始就是藤原宿傩和藤原里梅了。</p>

来的下一位是禅院巡。</p>

他似乎已经和五条忧通过气了。</p>

凝视初桃数秒，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勾勒记忆于心间后，方才使用十影法，召唤出了魔虚罗。</p>

这是在赌命。</p>

但他赌赢了，魔虚罗愤怒地想杀死他，但也知道初桃更加重要。</p>

——他曾向初桃臣服。</p>

考虑到初桃与神明相关的某个身份，禅院巡倾向于他可能是她在高天原的下属。如此一来，应当能看出更多的消息。</p>

巨大狰狞的式神消失于深黑色的旋涡中后，力竭的禅院巡得到了魔虚罗告知他的线索。</p>

青年愣愣说：“他给我的这个……好像是姬君的‘名字’。”</p>

初桃也跟着作出茫然的神色。</p>

“‘红雨姬’正在被抹去，姬君正在被冠上新的名字……”</p>

他念着这个名字：“云梦姬？”</p>

啊……</p>

禅院巡眉头紧锁，这名字在他舌尖滚了数圈，方才凝出话语：“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那是几十年前的人物……”</p>

“曾经风靡平安京一时，但没有多少人见过她。”</p>

“她突兀地出现在当时人们的梦中，为人们解难，又突兀地消失了……怎么，会和姬君扯上关系？”</p>

他还疑惑不解，初桃却是恍然大悟了。</p>

想不到，云梦姬也是玄衣青年搞事的一部分。</p>

她有点不开心，但这算不算剧透啊？</p>

过去的云梦姬并没有长久地出现，玄衣青年并没有得逞。</p>

不，也可能是继续换了其他的名字藏起来了。</p>

“禅院君，多谢你。”</p>

“……嗯。”</p>

禅院巡留下来在她的宅院中进一步布置。</p>

尽管不知有无用处，但做了总是好的。他凝望着院中为他吹奏笛音安抚的女性，心头熨烫一点，方才离开了。</p>

最后一个到访的是源赖光和他的部下渡边纲。</p>

先前几人多少都有点忘记她的迹象，透着点陌生与茫然，只有小狗目光如初，刚拐过转角看见初桃，后脑勺的马尾已经疯狂摇晃起来。</p>

朝气蓬勃的少年跑到身前，亮晶晶地注视她，和过去一样，像是从没忘过的样子。</p>

他也不提丧气的话，自信极了。</p>

对她自然熟、又一向擅长在她的底线上得寸进尺的小狗，因为不擅长布置阵法的阴阳道，得到了留下来守夜的许可。</p>

两人是表姐弟关系，平时在对方家中借住也是常态。</p>

源赖光欢快地去偏殿放置行礼后，初桃看向渡边纲：“我还以为赖光和你一样会忘记我呢。”</p>

渡边纲只是笑。</p>

初桃看出点不一样的东西：“嗯？难道还是忘记了吗？”</p>

“……没有。”</p>

“嗯。”</p>

她态度淡下去，反而让渡边纲紧张起来，生怕她会因此失落。</p>

“赖光大人确实……忘记过姬君。”</p>

“赖光大人还说，忘记一个人的感觉很痛苦，重要的东西被挖走一块，他无法忍受。但是……被遗忘的姬君只会更加难受。所以他从那一天后，就不曾再忘记过姬君了。”</p>

或许是真的。</p>

或许是作出的假象。虽然记不得了，但身体本能地记住了初桃，绝对不会在她面前露出异状，甚至也骗过了她。</p>

初桃被取悦到了：“原来如此呀。对了，其他人呢？”</p>

源赖光的其他部下呢？</p>

渡边纲说：“他们被赖光大人派去各地，剿杀能影响记忆的妖怪和咒术师去了。”</p>

“那你们也？”</p>

渡边纲点头：“赖光大人已杀了三名，只可惜毫无帮助。”</p>

怪不得来的这样晚。</p>

初桃心下一定，。</p>

女房回来，带回了安倍晴明病入膏肓的消息，大阴阳师已行将就木，似乎起不来了，并没有因此打扰。</p>

她仍旧忧心忡忡：“有大家在……姬君应当不会消失了吧？”</p>

初桃逗她：“若是我消失了，朝颜会记得我吗？”</p>

朝颜说：“若是姬君主动离开，我只会不舍；但若是姬君被迫，我绝不要……”</p>

她擦擦眼泪，正面回答了初桃的话：“姬君如今只是淡出了我们的记忆，这些没有生命的物体应当不会因此遗忘姬君。所以，只要我的文字还记得姬君，姬君就会一直、一直地活在我心上。”</p>

她有一本以姬君为原型的《芳菲物语》。</p>

还有记载了姬君绝大多数事迹的随笔见闻。</p>

初桃似乎看到，有什么诅咒正从朝颜的胸口涌向她怀间抱着的书籍，变成一个个不变的白纸黑字，却描绘出女性鲜活的身影。</p>

她点头：“就算谁都忘记了我，朝颜也不可能忘记。”</p>

“嗯！”</p>

初桃被遗忘让大家都提起了神，尽管玩家本人并不在意，但她并不讨厌这些人的示好，还因为朝颜的眼泪心情不太松快，打定主意早点结束这件事了。</p>

如今事情已经明朗。</p>

梦中青年——</p>

因为时间的阻隔产生心魔，变出了另一个自己。</p>

他与梦中青年互不对付，从隐瞒、到试图合谋、再到最后的分道扬镳。</p>

他试图将她留在过去。</p>

方式是：赋予她新的名字，淡化她在现实的存在。</p>

他就快要成功了。</p>

……</p>

最后第二次入梦。</p>

玄衣青年披散着乌黑如瀑头发，手持折扇轻摇，唇角落着细碎的笑意，一副惬意十足的模样。</p>

见到她的到来，含笑开口。</p>

却听初桃先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来你的梦中了。”</p>

玄衣青年缓慢地眨了下眼，脸上还维持着笑：“什么？”</p>

他像是没听清一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