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待遇他库丘林什么时候有过

偶尔他会觉得, 雪莱又那么一点点重女轻男梅芙是雪莱更喜欢的孩子, 哪怕，梅芙的小心思很多, 有时候还会怼她，但雪莱一说到梅芙的时候, 神态语气都是一副柔软得不行的模样她看梅芙总想是个宠坏了小孩的妈妈如果可以这么说的话但对他就严肃了许多。

小时候库丘林会觉得很不高兴, 因为只是眼看着梅芙在雪莱身边撒娇, 说悄悄话，而自己只能被支使着去到处跑、练习、挥洒汗水。他也想过到底这是不是因为最开始他对雪莱太过失礼才会这样，但后来

雪莱对他和梅芙，各有不同的严苛。如果说对他只是让他规规矩矩对待女性，顺便成为一个未来的英雄的话, 那么对梅芙，则是成为一个王者。

王者啊，那东西可比将军更难。

而且没能在雪莱身边自在地撒娇也是很不错的, 起码他现在不会看到雪莱时，感觉亲切大于其他的。

这是存在于少年心中的一点还没说出口的心思，之前还好, 但在雪莱匆忙赶来之后，像是被这个举动发酵了一样, 在心里迅速滋长起来。他也不能直白地说出口，因为如果要谨慎地对待一位女士，那么就应该自己先想清楚。

否则这位女士，很可能会把你捶到地里去。

不是可能, 是一定会。

他又躺了回去，与雪莱的头轻轻碰在一起。闭着眼睛的雪莱眼皮动了动，也没说什么。她像是沉睡一般，但却很明显并不是睡着比起那个，她更像是在感受。

“土地对我来说，是有生命的，库丘林。”雪莱过了一会儿，告诉他“它有自己的韵律和脉动，在人生活于其上的时候，地表深处，也有着人们想象不到的川流不息。”

她摸了摸，拿起狗子的手，放在草上。少年的指腹沾到了有些湿润的土，微微发凉，但在此却多了一点微不足道却又至关重要的介质，仿佛就通过这一点水，其他的一切都显得清晰又切实起来。

“感觉到了吗”雪莱问“土地是颤动的。”

最开始，库丘林并没能感觉到这些。

他耐下性子去感受这个，同时比起其他的，雪莱盖在他手上的触感比别的明显多了，连带着他的心跳频率都越发高起来。但狗子逼着自己冷静一点，听雪莱的话，去感受她要他感受的东西。

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够真的感受到什么，直到

风吹过来了。

树叶沙沙作响，但那是听到的。就在狗子敏锐的感官听清了一道道风刮在叶片上的悉索之声时，他同样听到了无数细小声音凝聚出来的共振在空中，或者，在地上。

草叶也随着风儿摇摆，只不过声音小一些，但却依旧有声音。在他能够注意到那些的时候，手背上北风吹来的土粒擦过，近乎无声地落在了不远处的大地上。它还翻滚了几下，怕是如同被雪莱打出去却落地不稳的他。

库丘林笑了起来“我感觉到了。”

不仅仅土粒随风而动，土地上的其他东西也因为吹来的风儿搬家。在地面上不停有东西飘起落下的忙碌声响中，还有其他的、脚步不停的生物。

蚂蚁和其他虫子，在起风的时候能够安全地爬行，找到巢穴，回到家里。

有些生物的家在地下。

如果再认真一点，库丘林竟然也能感觉到在地下的深处，藏着一条条草蛇灰线的暗道。层层叠叠，密密麻麻，与树根和其他植物的根基一道，牢牢地攀附在大地之下。甚至他还在想，能够养育那么多可见不可见的生命，地下的更深处，或许还有水源

他的嘴角越发上翘，感觉有趣极了。

“好厉害。”他说“雪莱想感知就能感知这些吗”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他手背上覆着的那只手散发着淡淡的，柔和的金光雪莱借助着自己的神力，带领他探知了他本不应该一窥的世界。因为哪怕他再骁勇善战，洞察如此细微的一切，并不是他所能够拥有的能力。

这是神之领域吗。

那个斯卡哈踏入之后就被诅咒的世界

狗子想说什么，可雪莱还闭着眼睛，片刻后才睁开。

“是的，这个世界一直在这里，但只有我去认真感受的时候，才能意识到他们的存在。”

她将手收了回去，光芒散去后，他手背上的那点温度也随之消失了。库丘林还有点失落，不过趴着，听雪莱说话。

“雪莱觉得也很奇妙吧”他问。

“有些时候很奇妙，但有些时候”雪莱想了想“又觉得很渺小。”

狗子“”

“我是说，我很渺小。”雪莱戳了一下他的脸“如果你也觉得，那就是我们。”

库丘林觉得他似是而非地懂得了什么，但雪莱没说明白。银发的仙女发丝散落在地上，遮住了草叶，偶尔还有小虫子爬过若是换了其他姑娘，大概早就尖叫起来了，可雪莱并不避讳这些。

“不渺小吗人的生命。”雪莱问他“哪怕人类看起来很高大，但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的生命远比人类更多若是人类不去发现，那么他们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还有这样的生物存在，也不会知道土地中有这么蓬勃的生机。”

“但人们发现了，我是说，哪怕现在的我们，也观察到了很多，不是吗。”狗子给斯卡哈跑腿，在周围的农田中也看到农人根据经验摸索出的小技巧，甚至捕捉某些昆虫用来杀死另一些害虫。